“弘历,这么多年来的相守相知……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也没有了吗?”良久的沉默,在她逐渐暗淡的眸光中,弘历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些许的感慨和叹息。
“如懿,朕不想骗你。”
“是朕对不住你,日后,你便在翊坤宫荣养吧,朕许你贵妃份例,想做什么都好,旁的……就放下吧。”
“放下……”
“好啊,放下挺好……”
如懿苦笑出声,将手中的酒杯随手一扔,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她好似也有了些醉意,扶着桌子摇晃着站起身,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哑声道。
“弘历,你能再抱我一下吗?”
弘历只觉得莫名的有些浑身燥热,喉间发痒,他轻咳一声,只觉得思绪也有些昏沉,缓慢的抬眸看向她。
须臾,他摇了摇头。
“不能。”
“她会不高兴的。”
如懿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不动,倏然间嗤笑一声,带着满满的自嘲。
“好,好,好……”
看着他额间溢出一层薄汗,面色也带着不正常的紧绷,她指尖微缩,心里却一阵寒凉,只低声道。
“你走吧。”
“去找她吧……”
弘历此刻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他唇角紧抿,最后眯着眼看向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大步转身离去,脚步略显凌乱。
等他走出了翊坤宫的大门,惢心连忙进了内殿,很是慌乱的问道。
“主儿,这……”
如懿擦了擦满眼的泪,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
“走吧,走了也好。”
“可是,那酒……”
她挣扎着往软榻边走去,断断续续的说道。
“无妨,是本宫的错,不会追究到江与彬身上的,惢心,你放心便是……”
“况且……”
她突然间顿了顿,极短促的笑了一声,呢喃道。
“弘历未必就会追究。”
惢心略微放下心来,又是复杂不已,连忙搀扶她坐在了榻上,听从她的吩咐拿来了剪刀。
如懿看着窗外黑蒙蒙的夜色,急促的喘息了几声,忽而平静了下来,淡淡道。
“惢心,去把那盆绿梅扔了吧,已经枯萎了,养不活了。”
惢心愣住了,紧接着,就瞧见她不紧不慢的拆开了发髻,长发散落下来一片,她伸手执起一缕,盯着看了许久,便面无表情的用剪刀剪断。
“主儿!”
惢心大惊失色,却只听到她极低的喃喃声。
“弘历,是我不要你了……”
虽不曾结发为夫妻,可许是青樱总是这么不合时宜,她在心里是大逆不道的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的,如今希望落空,心如死灰,还守着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呢?
将那缕发丝扔在了桌上,她疲惫的合上了眼,浑身散发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惢心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却莫名的鼻尖一酸,只觉得,这翊坤宫是越来越冷了,而她,还能陪着主儿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