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理由?自然是想念儿子了,需要去他的皇阿玛那里瞧瞧弘晖。进了宫门,出于礼数,自然是要先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而她来到的消息,已经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乾清宫里。
今日休沐,康熙正低眉敛目的站在桌前,执笔写着一张大字,可却明显的有些神思不属,刚把笔搁置在一旁,余光就瞧见李德全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
他抬眼瞥了过去,沉沉的舒了一口气,问道。
“何事?”
李德全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半边脸,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恭声回禀道。
“启禀万岁爷,四福晋方才进了宫,眼下已经去了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将近一刻钟的沉寂,李德全的头越发的低,额间都冒了冷汗,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疑不定。
自那日四福晋离宫,万岁爷便下了死命令,若是四福晋再进宫,便要即刻回禀。原先他只以为,万岁爷是怜惜看重弘晖阿哥的缘故,可方才他下意识的一瞥,就咂摸出不对劲来了。
那纸上影影绰绰写的是“思馥”二字,而这却又是四福晋的闺名。
如此说来,万岁爷如此怜惜的哪里是弘晖阿哥,分明是弘晖阿哥的额娘才是啊!
他只恨自己方才为何要多那一眼,知晓了这天家的是非伦常,只能低着头让自己的存在感尽量降低。
良久,正当李德全浑身僵硬的时候,上首才传来康熙泛着冷意的声音。
“做好你该做的。”
他心下一凛,慌忙的就跪在了
殿中间,语气愈发恭敬。
“奴才是万岁爷的奴才,自当无论何时都为万岁爷效力。”
“您是天子,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他变着法的表忠心,康熙倒是多瞧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路过他旁边时还停了下来,嗤笑一声。
“你倒是个滑不溜秋的。”
说完他便踏出了乾清宫的门,李德全猛的松了口气,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连忙跟了上去,压低声音又说道。
“奴才所言句句真心。”
在他看来确实如此,自太皇太后薨逝,万岁爷如今大权在握,威势愈重,少有不得意之时,自当是该享有天底下最尊贵的供养,还有……最美的女子。
如此说来,万岁爷对四福晋起了心思,也是情有可原,是他一叶障目,一开始就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想来也是,万岁爷的孙子也不少,其中最为看重的便是太子爷家的弘皙阿哥,怎的就因为这一次弘晖阿哥遭了一场罪,就突然间另眼相看了呢?
还不是因着那个温柔贤淑、貌若天仙的四福晋的缘故。
只是,这么一来的话,若万岁爷当真能得偿所愿,那四贝勒的处境可就尴尬了,自己的嫡福晋被皇阿玛瞧上了,恐怕怎么说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左右他只是一个奴才,还是万岁爷身边最忠心的奴才,他只要当好差便是了,至于四贝勒惨不惨的,关他什么事呢?
他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而康熙却是因着他的话微微眯起了眼,途径御花园,瞧见已经凋零了不少的花朵,他眼前却总能浮现那张娇怯的脸,挥之不去。
李德全说的没错,他是天子,自是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左右是老四宠妾灭妻不知珍惜,那他起了心思要将那女子救出苦海,有错吗?
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