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军还是没有抵挡住西方文化的侵蚀,在24日收获了不菲的销售分成后,还是买了几瓶啤酒回家过节,至于老梁,此刻早就不知道跟哪个妹妹一起嗨皮去了。
本来还颇有兴致的谢军回到楼下时碰到了一样提着几瓶酒的邻居,不过她提着的是二锅头,看她那没有化妆的憔悴面容,谢军甚至不用看她的属性数据,都能猜测到那几瓶酒所代表的意义。
那女人深深的看了谢军一眼,得到谢军面无表情的回视,女人眼神黯然的移开,随即提着烈酒踢踏着上楼去了,谢军是等她走远了才无精打采的上了楼。
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闪烁的灯饰,远处不时飞腾而起的灿烂烟花,还有头顶上晦暗不明的天空,耳边传来公路上轰隆隆的车声,楼下不远处的大排档饮食男女欢快的呼喝声,还有。。。隔壁传来时断时续的压抑哭泣声。
谢军一手夹着青烟袅袅的烟卷,一手捏着冰冻的罐装啤酒,嘴里的啤酒混合着劣质香烟,甜丝丝带着一丝麻辣,居然诡异的让人上瘾。
也许用网文中时髦的话讲,这就是寂寞与忧伤混合的味道,让人着迷。
哀伤的人哀伤着,快乐的人快乐着,寂寞的人也寂寞着,这个世界真是各安其位,多么和谐!
谢军不想知道隔壁的女人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想知道她是为自己命不久矣而哭泣,还是为了什么其他的原因而哭泣,在谢军看来,邻居活着跟死了其实区别不大,也许她是在为别人哭泣吧。
默默的掏出手机,熟练的按了几下,打开了那条他一直保存着的短信,那是谢军死党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留下的最后话语:
我的朋友:
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恐怕已经成功的穿越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都计划好了,你放心,万无一失!
也许你会对我的决定感到疑惑,其实很简单,我一直以为我在玩弄这个世界,你知道,我不缺钱,我爸有钱。我用钱砸倒了游戏中的对手们,用钱砸倒了无数的美女们,用钱砸倒了一切我想要他倒下的东西,除了你,我的朋友。
但是,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也被我爸用钱砸倒了,其实,是这个世界玩弄了我,我已经失败了,失败到没法重来。
于是我,计划到新的世界重新开始,祝福我吧,我唯一的朋友!希望有一天能在比恒河沙砾更多的世界里与你重逢!
这条刚好占用了最多短信字数的短信一直被保存在谢军的手机里,他不时的拿出来看看,每次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谢军都会会心一笑,心里充满了期待,与老友重逢的期待,那么多的世界啊!重逢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是多么吸引人的一件事情!
谢军举起酒,也祝福隔壁的那个女人,祝她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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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女人死了,死于安眠药,在喝光了几瓶二锅头之后。
她的包包里有一张汇款单和一张医院的化验单,汇款单是汇向川西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警察可以根据这个找到她的亲人,也许能将她的骨灰带回家乡,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埋在鹏城青山的树下,安心!
化验单是鹏城几家医院的化验单,结果都一样,hiv阳性,好多个‘+’号。
报警的是谢军,因为他能清晰的听到隔壁的动静,甚至她的心跳声,他是喝着酒隔着墙壁送她走的,她是知道的,在最后她向他举起酒瓶轻轻说了声‘谢谢’,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总是那么神奇。
他用他走音的嗓子为她唱了一首‘丁香花’,这是她谢谢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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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骂骂咧咧的找了个拾荒者,将隔壁的东西都给卖掉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了,社区中心已将找了专业的公司来,将需要消毒的东西都拿走了,值钱的东西已经被那女人事先处理了,听房东叨咕,那女人的孩子才十岁,家里只剩下老人了,于是没人来处理她的后事,她也只能去做树肥了,谢军到觉得挺好。
房东为了堵住租客的嘴,很大方的免除了两个月的上网费,他希望大家都能忘记这件事情,这里从来也不曾住过一个艾滋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