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忙得忘了，遇到刘长庚，虽然他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找她，但她还是忍不住来确认一下银子还在。

见到刘长庚，让她很开心。她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是真的对刘长庚挺有好感。

她暗自摇摇头，可惜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自己早晚是要回家，还是不要瞎想了。

她将银子收好，准备去试色间。

之前的声音告诉自己，如果她继续作画，就还有可能和那声音对话。

也就是说，那声音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作的画，才能出现，将声音传入自己的意识。

如果想再次和她交流，还要继续。

许柔嘉来到试色间门口，只有傍晚下了工，她才有时间可以作画。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秦雨。

秦雨见已经打烊了，许柔嘉还来这里，不明所以。便问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忙了一天，还不去休息啊？”

秦雨说话，向来耿直，虽然语气不怎么温和，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许柔嘉明白，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出于好意。

于是她回道：“秦娘子，我左右一个人无事可做，便想再借试色间的颜料作画，可以吗？”

虽是问句，但不用问，她也知道答案。

李记颜料坊向来支持坊工多学些与颜料相关的技术，丹青尤甚。

作画之人多是文人士大夫，寻常百姓哪有这个闲钱和功夫。

而制色的坊工又是匠人，以画为生的画工仍算是匠人，与文人的画风仍有差别。

可即使文人不屑与匠人为伍，学会作画的制色匠人，也会更了解颜料。

颜料坊也总是要与这些文人士大夫打交道，懂丹青，也会多少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试色间的颜料多种多样，贵重的制好后都会收起来，剩下一些样品，或略有瑕疵影响卖相，却并不影响使用的颜料，只要不带离试色间，坊工们都是可以使用的。

果然秦雨不在意地说道：“用便是了。”也不再多说，转身便离开了。

许柔嘉点头略一施礼，便进了试色间。

秦雨走了两步，回头看着许柔嘉进入试色间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小姑娘，一开始自己不太喜欢，瘦瘦弱弱地，能做些什么。

但现在看来，假以时日，是能帮上不少忙的。

可父亲这几日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让她关注许柔嘉的举动？

还要观察她作画，到底是为什么？

要听父亲的话，去看看吗？

可父亲并没说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怪怪的。

秦雨人没动，脑中先是浮现了自己偷偷摸摸盯着自己的坊工作画的模样。

这也太奇怪了。

是不是最近自己忙晕了头，还要跟着父亲一起发疯？

她摇了摇头，打消了念头，转身走了。

秦雨不知道的是，她走后，又一个佝偻的身影，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试色间……

……

画些什么好呢？

许柔嘉在试色间中，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只是一边研墨，一边专注地想着。

之前都是因为有需要才作画，都是以写实为主。

这次呢？虽然仍不能说是单纯的作画，毕竟最终的目的，是想试试能不能再和那个声音沟通。

但是这次没有主题，想画什么便画什么吧。

研好墨后，她闭上眼睛，让思绪自在地游走。

脑海中出现了在谢玉的客栈的窗前，百家巷的灯火和星光。

那便试试画百家巷图吧。

许柔嘉略一思索，寻来一张较大而长的画轴，摊开来压好镇纸，沾上墨，便开始在纸上勾勒脑海中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