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献宝似的将颜料拿给刘长庚看,这些在他眼中闪闪发光的东西,到了刘长庚这里,却没什么反应。
谢清不免有些失望,说道:“原来七公子对丹青制色之道不感兴趣啊。”
刘长庚说道:“我的确不了解。”
不说不感兴趣,但是不了解,看起来也不想了解。
谢清又碰了个软钉子。
刘长庚没有理会颜料,只是看着谢清,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谢公子为何独请我来家中?”
谢清轻笑,这刘七公子,还真是耿直。
这回轮到刘长庚问他了。
谢清一笑,说道:“不急,且随我来,我们慢慢说。”
说罢,他引着刘长庚又折回了刚才的凉亭。
婢女已将烧水的炭火重新添好,精巧的小炉架在火上,可以听到其内咕嘟咕嘟水煮沸的声音。
又有婢女端来点心和西瓜,都是冰过的,上面还冒着丝丝冰雾。
刘长庚耐下性子等着。
天气还是有些热,人们贪凉。但已快入秋,吃过冰食,再喝些热茶,倒是不错。
婢女们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待摆放好吃食,都一一退下了。
池边的凉亭,清净下来,有微风吹过,带来凉意。
谢清亲手重新沏茶,仔细给刘长庚斟好后,才缓缓放下茶壶,抬眼说道:
“初来乍到,京城中只觉和刘七公子比较投缘。我这里平日里冷清得很,左右闲来无事,还要感谢七公子答应我的邀约。”谢清难得严肃,可没说两句,就补充道,“不然我可要伤心了。”
说罢,还撇着嘴,捂着心口摇摇头。
刘长庚看着谢清,忽地有一些同感。
自己虽久居京城,但也没什么投缘之人。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肖磊的身影。
刘长庚摇摇头,这个人真是甩也甩不掉。
谢清以为刘长庚是不赞同他的想法,忙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七公子莫要……”
“我摇头不是因为你,不要误会。”刘长庚打断了他的解释。
谢清生长在边郡,初到京城,这京中之人最讲究门第,谢家虽说也是高门世家,但势力盘踞赤魏,不在青梁,谢清又是旁支。
可以想象,他来的京中的处境,会有些尴尬。
刘长庚想着,但仍觉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谢清就觉得和自己投缘了?
他抬眼,便见谢清直视着刘长庚,双眼闪着精明的光,探询地问道:“那请问刘七公子,为何会答应赴我的约呢?”
以谢清的观察,以及听到周围人的说法,刘长庚可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刘长庚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虽久居京城,却并无投缘相交之人。左右闲来无事,便来了。承蒙谢公子不弃。”刘长庚抬手作揖。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虽没觉得和谢清多投缘,但顺水推舟又有何妨呢?
看着和许柔嘉一样的防备,谢清有些无奈。
是不是久居京城,人们都会这样防备。不像在边郡,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更近,更自在。
不过刘长庚已是难得了。谢清看得出,刘长庚来赴约,似是有他不便说的原因,但他并没有找什么弯弯绕绕的理由,喜好也都直接地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