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易地而处,如果他谢清也被家人朋友所不容,他也不会想回答关于家世的问题。
但他做不到刘七公子这样,不想回答就不搭理,想来也是性情中人。
不敬长辈,悭吝敛财,这么短时间的相处,他暂时还无法判断,但看他朴素的着装,也比刚才座上那些个花孔雀要收敛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的一双眼沉稳干净,看了让人心中也平静了几分。
此刻这双沉稳干净的眼睛,正瞪着自己。
“谢公子,快尝尝这莼鱼羹,是这松风楼一绝。”说罢自顾低头继续吃。
这几天在城郊练功,饭菜虽然都有按时送来,但体力消耗还是很大的,松风楼的饭菜的确也对他的胃口。
希望也能堵得住他人的嘴。
谢清听罢一笑,似春风拂面,刘长庚只觉后背一凉,这边关长大的男人,怎么是这样的画风。
只见谢清真的低头看向莼鱼羹,一勺一勺慢慢搅拌,吹凉,送进口中,细细咀嚼,一点一点下咽。
“嗯,果然清润爽口,与边关不同。祖父也常和我说起,他年轻时在京城吃的莼鱼羹。要不是这路途遥远,我也想送些去给祖父呢。”
以谢氏的势力,真想吃到,虽说不易,可也不是不行。
只是,谢氏向来以清廉之风闻名青梁。谢清祖父谢道安这一脉,更是长年驻守边关,金戈铁马,不愿在饮食用度上大费周章罢了。
“你谢氏想吃口莼鱼羹,怕还真不是难事。只是没几句的就提起祖父,你莫不是想家了?”刘长庚问道。
谢玉说道:“男儿虽志在四方,但我是祖父一手带大,眼看他驻守苦寒之地多年,日渐苍老,旧伤复发。这京城繁华,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可能一生都不能得见,有些感伤罢了。”
谢玉说完,也觉得自己今天着实感性了些,补充道:“这些事暂且不提了。今日宴席,得见刘兄,很是投缘,我敬刘兄一杯。”
哪里看出就投缘了?这就叫上刘兄了?刘长庚觉得这谢清也真没拿自己当外人,不过他也不纠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清看着刘长庚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干了的样子,觉得他表面上看起来冷淡,其实还挺随和的。
好像有些明白,肖磊为何独独对刘七公子不同了。
“这京城的酒,喝着委实清淡了些,改日还请七公子到我家里,尝尝我边关的烈酒,如何?”谢清诚心地邀请道。
刘长庚有些意外地看着谢清。
这建阳城,除了肖磊这个纨绔中的异类,喜好习武,因着输给自己一次,便死缠烂打要比武之外,还真没什么人会主动邀请自己。
想来也是孤身来到京城,想尽快融入吧。
刘长庚说道:“谢公子如果想尽快融入建阳的世家,奉劝你还是少与我来往。”
这样善意又直接地告诉自己,谢清越发觉得这位刘七公子很对自己的胃口。
“要说初到时,我还存着想融入的心思,如今我已没有这样的念想,倒是真心想与刘兄这般真性情的人结交。”
真心不真心的,刘长庚不知道,只是谢清在边陲之地长大,不甚了解京城的形势。自己已然如此,却是不想再拖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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