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阴师太和她的徒子徒孙们的晚课依然在进行。即庄重肃穆,又神秘虔诚。
天地之清朗,人神之无为,融汇出大道无疆之意境。
“履长生之道路,脱苦海之迷津……”先是洞阴师太和着磬声自吟自诵。
紧接着师太的右手铃声响起,三师叔云嫣的琴声也悠然迸发,在或悠长或急骤的琴声导引下,洞阴师太带着她的徒子徒孙们一起诵吟起经文。
‘唯三圣人,乃一太极,普受浩劫家之命,鼎膺无量品之褒,紫薇清虚洞阴,总领功过。
赐福赦罪解厄,溥济存亡。道冠诸天,恩覃三界。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三元三品,三官大帝,三官九府,应感天尊……’
馨月手捧用黄绫包裹的经书,小心翼翼地跟着诵读。在所有人当中,只有她是看着经书诵读的,因为除诵经外,她还要识字。
三师叔云嫣诵经的声音最大,也最悦耳,是领诵。
‘混元六天,传法教主。修真悟道,济度群迷。普为众生,消除灾障,……,……,
一切飞禽走兽,一切蝼蚁蛇虫,一切冤家债主,一切男女孤魂。四生六道,一切寒林,闻经听法,早得超升……’
铃磬急骤,琴声高亢,晚课诵经进入了无极。片刻,琴磬之声又戛然而止,好似停留在苍穹,一切归于超然的宁静。
晚课结束。
馨月在天地间怅然激荡的灵魂又渐渐归于本体。又到了一天中最自由的时候,馨月感到身体和灵魂都十分舒畅,小鸟般的走出屋。
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已经落日的天空,快活地呼吸着荡漾在天地间的清新空气。
洞阴师太一个人在厅堂里继续打坐了很长时间,才起身走出屋外,对云霄嘱咐道:
“你和云霓现在就睡吧,下半夜好去护观。让云嫣上半夜出去巡视一遍,回来也睡吧,她每日都要出去捡柴,也挺累的。我领馨月去无极台,观星望月!”
馨月跟在洞阴师太身后,沿着并不十分陡峭、却也崎岖难行的小路去往无极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还没有出来,天空似乎是阴沉的,也看不见清晰的繁星点点。
馨月的心情此时又有些惆怅,对于早晨发生的事她依然被蒙在鼓里,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师太她们早晨究竟发生了什么?
馨月想象不出。当她看到她们居所被翻腾得一片狼藉,估计早晨的打斗一定是很激烈的,更何况还响起了一阵枪声。
此时的馨月到有些替师父、师叔们担心起来,不知道早晨发生的事晚上会不会再发生?
越想心情越沉重,已经缓解了的身体又出现了被点穴后的症状,不得不又翘起脚跟,用力提起下腹,提臀、提肾,屏住呼吸,蹦跳前行,脚下又开始踉踉跄跄,几次险些跌倒。
“心静脚下自然稳,心亮眼前自然明。不要有杂念,小小年纪正是悟道、练功的好时机,不可荒废!沉下心来,跟在师太后面。”
洞阴师太看来已经发现了馨月的异样,用话提醒她。馨月立刻回过神来,专心走路,不再去胡思乱想。
她知道这走路也是师父教她练功的一部分,于是馨月就默念师父教她的心法,调整步行练功要诀,像平时一样,尽力健步沉稳地跟在师太身后。
无极台上,罡气汹涌。洞阴师太端坐在太极坐垫上,吐气纳功。馨月手捧茶壶,站立在洞阴师太的右后方。
这茶是洞阴师太自己调制的,每天早晚都要在这无极台上喝一壶。奉茶是馨月的事,不过每天都是跪在师太身后,今天由于被点了穴道,跪在地上很难受。
虽然师父、师太先后给她摁压了穴道,极度难忍的症状有所缓解,但经过这五里路的行走,身体的不适感又渐渐袭来,感到跪下去还是很困难。试着跪了一下,可身体,特别是下腹部就剧烈的疼痛起来。
“不舒服就站在那里吧,轻轻地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