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在长廊尽头的窗边打下一个很窄很亮的光斑,纱帘被风轻轻地吹开。秦尚远带着夏蔷柔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病房门口,贴着墙做贼似的。
他弓着腰,转过头对夏蔷柔低声说:“喂,你先看看苏柏在干嘛。”
“我让你来的,肯定你先啊!”夏蔷柔忽然赖皮似的不干了。
“进来吧,白医生要下午才会来。”
房间里传来熟悉又冷淡的声音。
房门被一阵风吹开,两个人互掐着推搡的姿势尴尬地定格在门口。
“中午好啊......苏柏。”秦尚远挠着额角,又清了清嗓子。
夏蔷柔则一句话也不说,只讪讪地点头。
两人走进病房,秦尚远又转身关好门。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三个人静坐在同一间病房,一句话也不说。
只有电视里播放着电视剧的声响。
午后的时光静谧又耀眼,夏蝉粘滞地长鸣,窗外碧空如洗,只有一层轻纱般的云缓缓飘过。
过了一会儿,夏蔷柔的手机忽然响了,铃声竟然是欢乐斗地主的音乐。
夏蔷柔接起电话小声地“嗯”了几句,随后便挂掉了。
“哎呀,我得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啊。”她看向苏柏,但苏柏只是对她礼貌地点点头。
“晚上记得上号,”她冲秦尚远挑了挑眉,呲着白贝般的牙,“姐带你上分。”
“知道知道,你开车小心点。”秦尚远没耐心地点头如捣蒜。
夏蔷柔离开之后,病房里就剩下秦尚远和苏柏两个人了。
秦尚远看着苏柏,苏柏也看着秦尚远。
蝉鸣不止,时间流逝,光影在窗外变换。
秦尚远已经很久没跟苏柏隔得这么近了,再次靠近这个女孩的时候,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了一股脚跟着地的踏实感。
苏柏穿着一身病号服,面容憔悴,短发齐耳。
说来奇怪,被摩洛克用炼灵寂焰灼烧后的头发,在那之后就再也没生长过。
“你在看我的头发?”苏柏轻声开口,“白医生说这是灵魂被灼烧的痕迹,恐怕以后很难再长起来了。”
“没关系,至少以后打架不用每次都把头发束起来。”秦尚远摇摇头。
“可你说过,我的长发很好看。”苏柏的眼睛里不知怎么,忽然有一股认真劲。
“我的意见很重要么?”秦尚远一愣。
“你是第一个说我的头发好看的人。”苏柏淡淡地说。
秦尚远心中一动,不再说话,随后心中又隐隐浮现起了一股担忧。
没想到苏柏竟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变成了短发。
她现在的样子,正在逐渐和秦尚远灵视中的样子重合。
看来事情并没有因为摩洛克的死亡而变得不一样。
苏柏望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