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靖宇那挺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廖以沫的脸色瞬间如同乌云密布,由晴转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紧抿双唇,指尖微微颤抖。
而张金娇仍旧沉浸在方才那令人心悸的余韵中,浑然未觉周遭氛围的变化。
她苍白的脸上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血色,便迫不及待地拉住廖以沫的手,嗓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不解:“萧靖宇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打算追究那个人的过错了?可是他……”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廖以沫的声音陡然提高,将心中积压的怒意一股脑倾泻而出,眼神凌厉地瞪向张金娇。
“刚才在那种场合下,你一个外人随意插嘴,你知不知道会给萧靖宇带来多大的麻烦?他是何等身份,你我又是何种地位,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指点点?若是惹恼了他,我们今后的日子还怎么安宁度过?”
张金娇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身子一颤,眼眶微红,小声辩解着,语气中满是委屈:“我只是……见不得你被人欺负……”
“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廖以沫的话语如冰锥般刺耳,毫不留情。
“你看看你自己,那些不顾场合、让人难堪的言行,哪一句不是让我丢脸?咱们廖家虽曾风光无限,但你的那些小家子气举动只会让别人看笑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何就不能学着圆滑些呢?”
张金娇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脸色绯红一片。
她深知自己出身贫寒,又来自偏远乡村,见识浅薄,言行举止常常显得不够得体,但这一切都是出于对廖以沫的关爱与保护之心啊。
“以沫,别生气了,是妈妈错了,以后妈妈什么都听你的,你身体弱,千万不能激动。”
张金娇轻声细语地安抚,眼眸中满是温柔与自责。
然而,廖以沫并未因此软化态度,反而冷冷地吐出二字:“出去!”
张金娇怔怔地站在那里,被这股不容置疑的冷漠击打得不知所措,最终满含歉意地缓缓退出房间,背影显得孤单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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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宇在医院仅仅停留了短短数日,即便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也固执地坚持要出院。
面对温儒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只是淡淡一笑。
对于他而言,几根骨折的痛楚怎能比得上对女儿深切的担忧与挂念?
半月山庄内,夜幕悄然降临,年年正与屏幕彼端的廖若嫣进行视频通话。
画面中,廖若嫣眉眼间洋溢着母性的温柔,滔滔不绝地询问着年年的日常琐事,而年年则安静地坐在那里,通过熟练的手势表达着自己的答案,偶尔点头,偶尔摇头,那份默契无需言语。
“晚上睡觉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做噩梦?”
廖若嫣的眼神里满是关切。
年年摇头,用手语表明一切安好。
每当看见儿子用这样的方式交流,廖若嫣的心底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
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方法,帮助年年早日开口说话,享受正常的交流之乐。
“要是哪里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妈妈会立刻飞到你身边。”
廖若嫣的话语温柔却坚定,年年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信赖的光芒。
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结——害怕自己的亲生母亲会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喜欢自己,担心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