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日,杨恭仁、崔逊和王辩率怀远将士抵达萨水,并在北平军大营之后,构建了一座连营五里的庞大营寨。
同日,伽蓝指挥龙卫军再撤十里,隔萨水与西岸大军遥遥相望。
同日,乙支文德亲自赶到萨水之畔探查敌情。面对萨水西岸敌军连绵数里的大营,他心如重铅。
就目前战局来说,帝队这次攻击,一改前两次东征的犹豫和迟延,大踏步前进,而乌骨屠城更是给了高句丽人脆弱的心理以致命一击,并激化了平壤内部的矛盾,引发了一场血腥政变,而政变的结果则在政治上把高句丽一分为二,把高元和追随他的臣子们推到了悬崖的边缘,他们除了舍命一战外,已无其他出路。
高元的政敌们在高句丽生死存亡之刻,毅然抛弃了高元,用一场血腥的厮杀与高元划清了界限。他们带着受伤的躯体“投奔”了中土,用斑斑血迹赢得了中土人的信任。至此,中土人总算成功分裂了高句丽,分裂了平壤。接下来,这些“大义凛然”的无耻的高句丽的叛徒们将倾力帮助中土人摧毁高元。并借助中土人的力量“拯救”他们的高句丽,重建他们的高句丽王国。
今日萨水一战,与当年的萨水一战。其政治、军事乃至经济背景都完全不一样了,在这种情况下,当年击败中土人的策略还能再一次成功实施吗?
乙支文德仰天长叹,他悲哀的发现。自己或许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竟然始终沉浸在往日辉煌所构建的梦幻里,实际上当年的策略已绝无可能再用,不仅中土人有了防备不会重蹈覆辙,即便是平壤内部。在中土人大兵压境和血腥报复的强大压力下,君臣民的上下齐心已不复存在,团结一致更是奢望,各利益集团为了各自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兵变可能会在平壤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而以今日岌岌可危的平壤来说,一旦内部再来一次背叛和分裂,必定崩溃。
所以。今日唯有一战。趁着中土人的主力大军刚刚抵达萨水立足未稳,趁着平壤内部的纷乱刚刚平息尚有一丝元气,集结高句丽所有力量,与中土人决一死战。打赢了,尚有苟延残喘的机会,尚有颠覆时局的可能。而打输了,高句丽也不会亡国。败亡的不过是高元及其追随者还有他们的宏图大志,而崛起之梦想。只要高句丽存在,高句丽人就会一代代坚持下去。
乙支文德非常果断,马上改变防御策略,改“诱敌深入”为“以攻代守”,下令前线各军火速赶到萨水一线集结,凭借萨水天险,凭借平壤京都之优势,趁敌半渡而击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中土人阻截在萨水西岸。
唯有主动出击,唯有坚决进攻,唯有胜利,才能重振士气,才能把正在四分五裂的高句丽人重新凝聚到一起。
十六日夜,伽蓝渡过萨水赶赴选锋军帅营拜见杨恭仁和崔逊。
“如你所愿。”崔逊看到伽蓝,也不请他坐下,面无表情地冷笑道,“请问将军,接下来,计将何出?是不是渡过萨水,与敌决战?”
伽蓝以一人之力,把选锋军拖到了决战战场,但选锋军实力有限,所带粮草武器也很有限,而敌人在家门口打仗,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这一仗选锋军没有胜算。然而,选锋军假如不打,不渡过萨水进入决战战场,也就无法逼迫薛世雄、李景和赵才率主力进入萨水战场。
伽蓝也不坐,躬身一礼,算是致歉。
“主力当然不能渡河。”伽蓝笑道,“我选锋军虚张声势,佯作主力,陈兵西岸,做出囤积粮草,伺机渡河之势,便可对平壤造成巨大威胁,给高句丽人以重压。”伽蓝张开五指,再用力捏成拳头,“平壤在重压之下,矛盾必然激化爆发,如此一来,战机唾手可得。”
崔逊皱眉思索,过了片刻,问道,“假如高句丽人主动攻击呢?目前局面下,高元实际上没有选择,唯有孤注一掷,拼死一战。倘若他打赢了,便能瞬间扭转乾坤。”
“萨水是一道天险。”伽蓝笑道,“某不战,他能奈我何?”
“你岂会不战?”杨恭仁忍不住嗤之以鼻,“你的目的,不就是把高句丽人逼到决战战场上吗?”
伽蓝无语,目露狡黠之色,眼珠稍转,马上转移了话题,“前几日,平壤发生了兵变,一些兵变失败者逃到了某的帐下。今日,高元的弟弟高临投诚而来,他是那场兵变的主要策划者。”
杨恭仁和崔逊互相看了一眼,神情顿时凝重起来。高临的出现,不但给选锋军赢得了战机,也给帝国在政治上解决远东危机带来了契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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