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媳妇儿指着跟雨燕他们站在一起的丁一岚,突然疯了一般地说:“就是那个姓丁的女的,是个奸细!她买的一标段现在复工了,二标段就不管我们了!她是我们业主群里的奸细!”另外的业主也跟着道:“肯定是她,里应外合帮着他们公司打赢了官司,真不是个东西!”两群人只隔着七八米远,丁一岚听得真真切切,这时旁边一个女的阴阳怪气地骂:“有些人啊,身为业主,又是开发商的走狗!真不要脸!”一岚实在气得不行,想过去跟她理论,殷总却劝道:“算了,跟他们说不清的。法院都判了,还跟他们较什么劲!”雨燕拉着一岚胳膊,不让她去,晓天也说:“就让他们发泄发泄吧。这帮人,你越理,他们越来劲!”雨燕提议道:“雨小些了,要不我们先走了吧!”殷总却面露喜色地道:“都中午了,丁一岚,你给湖边那个农家乐打个电话,咱们请严律师吃个饭。”严律师却道:“下午我还有事,得马上赶回成川去,谢谢好意!”
湖边的农家乐小院里,几个人围成一桌,菜也陆续上来,高情商的晓天说:“我提议,咱们敬领导一杯,感谢领导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未雨绸缪,帮咱们保住了这几年的辛苦成果。”雨燕和一岚也举起杯子,都高兴地说:“敬领导,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殷总也不推辞,和大家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感慨地说:“这经营企业啊,就如同海上行船,你不知道哪里会有暗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风浪,更无法预知何时地震海啸,只有‘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大家都纷纷点头认同,殷总又道:“现在行业里大小企业哀鸿一片,我们算是同时期拿地的项目里最好的了。洪安这个项目赚不赚钱现在还不好说,但安全性是极高的,在房地产行业有史以来最艰难的当下,这算是最好的合作开发模式了。”晓天又举起酒杯:“还是领导您高明,我们跟着您真是跟对了人!”一岚也说:“是啊,领导,现在对比来看,倪董团队的人情况都不太好,咱们跟着您的都是一如既往的好运气!”雨燕也端起酒杯说:“领导,您今天又给我们上了一课,倪董怎么会愿意出庭,还当着我们这么多人说了那一番自我忏悔的话呢?”殷总哈哈一笑,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在哪里,人心就在哪里。倪董是安苍最大的小股东,他为这起官司出力的心应该比我们都要强烈才对,至于他为何当众忏悔,可能在里边有所醒悟吧!”
等这顿饭吃完,钱晓天跟在殷总后边最后出来,他想了想说:“领导,这安苍未来城的法人,我想尽快找个人来换了。”殷总问:“急什么,今天官司不是赢了吗?”晓天挠挠头道:“赢了是赢了,但在这个位置一天,我都心里不安。现在这边我又没实质性工作了,八期又是那个样子,还有,安苍未来城的实控人是倪董,他的案子也不知道后面会怎样,谁知道后边还会有什么麻烦事?我不想再跟着担惊受怕了。”“那也得等倪董出来再说,我们都已经退出了。公司是他全资控股,他找谁来接任,得看他呀。”“行吧,我就跟你先说说。那我们先回洪安了。”看着晓天忧心忡忡地走向自己的车,殷智明微微一笑。
随着八期业主群里收到诉讼失败的消息,二标段业主个个义愤填膺,群里逐渐掀起不满的浪潮,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丁一岚,谴责的、谩骂的、侮辱的声音连绵不绝,到了晚上丁一岚实在气不过,就把群里截图发给雨燕看,还打来电话说:“这帮人太过分了!还说什么要人肉我,我凭什么受他们这份侮辱?!”雨燕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在群里发一份声明吧。就说从发布声明时起,所有再对你进行辱骂和名誉毁坏的人,都将构成侮辱罪。侮辱罪受什么处罚?我帮你百度一下,你等等哈……哦,查到了,侮辱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还有,之前在微信群里对你辱骂的,你也将全部截图,收集证据,保留追究他们法律责任的权利。你把这个整理一下,发到群里,看他们还敢不敢再乱来。”“行,行,我马上试试。”
挂了一岚的电话,雨燕想到那些无助的八期业主,还有无助的自己,她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最后她给钱晓天发了条微信:睡没?找你商量个事。很快晓天就打来微信语音电话,雨燕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接听,“你说,什么事?”“看到今天他们败诉后的样子,我真的于心不忍,也许是我跟他们同病相怜。我想,我们能不能主动做点什么?害这么多人拿不到房子,总该有人负责吧!你说呢?”晓天没想到雨燕会说这事,他想了片刻才“嗯”了一声,然后道:“要不是从卓信集团独立出来,真金白银花了那么巨大的代价,金松湖肯定是不会出现延期交房这种事故的?还有后面几个项目的高杆杠融资,等于让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被迫持续不断地往外输血,人倒下了,血被输到哪里去了,总该追究元凶是谁?”雨燕见晓天也跟自己的想法一致,便道:“现在除了八期的受害者,还有王主厨他们和我们蔚蓝轩的业主,实际还远不止这几个项目的人,都被卓信害了。上次听李大队说他们正在争取将卓信爆雷案合并侦查,我想咱们能不能帮警方提供更多线索呢?”顿了一下她又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咱们去澳洲看到的那些,可以提供给警方吗?”“咱们看到的都只是些表面现象,深层次的东西可以作为证据的,咱根本就不知道呀”“我们是不知道,但总有人知道啊,比如华安,她父母都是受害者,难道她真的被洗脑了心甘情愿被坑不成?还有袁芳菲,她被迫离了婚,家庭支离破碎,岂不也是受害者?还有章光华,他就要赔掉身家,其实他们都是受害者……咱们能不能约见这下这些人,从他们那儿找突破口?”“他们啊,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受害者……其实,最大的受害者是倪伟宏,他或许是入戏太深,还不知道自己着了道了。”“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林董早就布下的圈套,而倪伟宏深陷资本迷局却不自知?”“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吧!如果林董真的只想套现走人,又怎会多次境外遥控指挥高价拿地,然后让每个项目无一例外地被顺天集团资本收割,还有他和周顺天的关系……”“我曾经怀疑过。你这么说,我更坚信不疑了。天啊,简直太可怕了!”最后,晓天提出:“我找时间先跟华安联系一下。”雨燕也嘟哝道:“行吧,那袁芳菲那边,能找着机会吗?”这时一岚发来条微信:雨燕,你的方案果然奏效,群里安静了!谢谢你,晚安。
提前启动的“春节感恩回款计划”果然奏效,到春节前一周,项目资金缺口只剩八百万,再加上预算部与供方的提前沟通也很到位,几乎把年前的支付问题都抹平了。这时,没有直接参与洪安项目经营的小股东们开始急躁了,不断有人询问什么时候开始分红,问题陆续汇集到殷智明那里,他接连听了好几天这种问题,心里也不舒服,觉得自己作为项目投资发起人和洪安公司负责人,理应给大家一个交代。于是,他便请了所有的小股东们团年,在饭桌上,经过一番真诚的解释和“共克时艰”的动情倡议,终于将大家的急迫情绪安抚住。与此同时,洪安公司其他部门开始发放年度绩效,而营销部因为年度任务没有完成,自然一分绩效也拿不到。随之而来,是部门内怨声四起,什么“我们销售拿着三千块的最低工资,上着时间最长的班,过年只能看着别人发钱休假,太不公平了!”“说我们销售没完成年度任务,难道是我们不想完成吗?”“就是,行情这么困难,公司又撑死不降价,这后果凭什么让我们来承担?”“每天累死累活,一年啥也没混着,对客户还要面带微笑,臣妾真的做不到啊……”当这些情绪和抱怨传到雨燕这里时,她也感同身受,跟大家一样难过,开晚会时,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这让雨燕立刻意识到,如果任由这种消极情绪蔓延下去,势必会影响春节假期的销售。
纠结考虑了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覃雨燕终于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给团队一个交代。随后她走出售楼部,来到意境区园林里,给殷总拨去了电话,表达了大家的情绪和自己提出的阶段性销售奖励方案,可殷总却一口回绝说:“公司的年度绩效方案就这样签的,营销业绩没达成,这结果只能认。干营销的,行情好干一年吃三年,行情不好可能连吃饱饭都难,这不是正常的事吗?你们想要拿阶段性销售奖励不是不行,但应该提前拿方案出来啊,现在时间已经过半了,才来说奖励方案,公司怎么可能会批?”雨燕本以为殷总大概率上会支持,却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无奈之下,她又给罗总打电话,罗总照常用他那打太极般的话术应付:“这个问题啊,确实该重视,再怎么也不能影响春节的销售!但是呀,你应该早说的,在其他部分发绩效之前,你就该提出来,我们也好一并考虑。可明天就放假了,现在也不好处理呀……这样,你跟殷总去说说,看他什么意见?”雨燕料想也会是这个结果,便带些赌气情绪回道:“殷总的意见跟您差不多,你们商量吧。反正,问题的严重性我已经向上反馈了,团队的思想工作我也做了,我再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顿饭,他们领不领情我就不知道了。春节后半程销售是好是坏,我也算尽力了。”打完电话的覃雨燕,心里拔凉拔凉的,似乎已经到了冰点:自己作为团队领导,让大家跟着承受这样的结果,她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同时身为营销人的心酸无奈也一并侵袭而来。
再回到办公室时,里面空无一人,大家都下班了,就连平时激情满满的王玉娇也没了踪影,谁还还要吃她覃雨燕这段饭?!雨燕也索性一把抓过桌边上的包就往外走,仿佛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只会让她更难受。路过销售前厅时,看见值班的唐雅耷拉着脑袋一脸消沉地坐着,雨燕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和鼓励,她顿了一下脚步,动了下嘴唇,却什么也不想说,就快步出了门。踏上街面,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雨燕紧紧地裹了裹自己的长羽绒服,两行冰冷的泪从眼角涌出,又顺着脸颊迅速滑落进口罩里,消失了不见了。其实,覃雨燕已经记不清这些年来,自己为了工作痛哭流涕过多少回,而这样的情绪失控只能算轻症小儿科了,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第二天一早,覃雨燕踏着软绵绵的步子进了案场,来到吧台给保温杯加水。王玉娇正在沙盘边给置业顾问开早会,六个置业顾问口号喊得全都丧失了心力似的,王玉娇挨个盘问客户邀约情况,个个都回答得含糊其辞,一听就是根本没认真邀约。雨燕深感不妙地锁紧了眉头,她迅速转动着大脑,心想:还有什么办法让大家满血复活呢?!这时,电话响了,雨燕看是殷智明打来的,想起他昨天的决绝,根本就不想接,等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她才接起来,“喂,领导”,其实,她内心里“领导”两个字都不想叫的。“覃雨燕,你昨天说的事,我又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让营销都过一个高兴的年!奖励方案就照你说的,奖金总额按一二月销售总额的千分之一提取,你把分配方案再细化一下,必须做到相对公平,有区别有激励。改了再给罗总也看看,我想他会同意的。”覃雨燕差点儿就地跳起来,她连忙高兴地大声回了一句:“好的,领导,祝您春节愉快!”覃雨燕见蒲羽和易帆也在沙盘旁边整理礼品堆和展架,就快步走到置业顾问面前,厉声道:“魂儿都丢了吗?一个个的还有没有骨气?2021年任务没达成,没有年终绩效,咱自己挣行不行?”蒲羽和易帆也停下手里的活儿,都张着耳朵听。“都给我打起精神!春节整个一二月份的销售奖励方案我帮大家申请下来了,想不想挣?”原本还有气无力的一群人,听了这句话,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异口同声地喊道:“想!”“想?就你们这样跟丢了魂儿的,还想拿奖金?”置业顾问顿时个个挺直了腰板儿站得笔直,雨燕接着严肃地道:“过去一年因为各种特殊原因,我们没完成业绩,公司没责怪营销部,我们营销也没资格抱怨公司。但现在又是崭新的一年,恒都清盘了,我们项目也成了准现房,即将交付,咱们还有理由卖不好吗?如果还是卖不好,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要想人前嫌贵,就得人后受罪!营销从来没有吃大锅饭的,谁卖得越多谁就奖励越高,你们能拿多少套的奖励,看你们本事!这个奖励方案,营销部全员人人有份,等方案签批后,再给大家公布具体内容。今晚我请大家吃火锅!散会!”案场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昨天的郁闷也瞬间一扫而空。
这时,晓天从外边打着电话往里走,等挂了电话,他问:“什么事这么高兴?”雨燕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晓天一挠头道:“哎呀,这早该想到的,是我考虑不周。”然后他拉了下雨燕胳膊道:“走,出去给你说个事。”“干嘛这么神秘,还出去说?”两人出了售楼部后门,走到叠水景观的边上,晓天低声说:“殷总让我下午去给袁芳菲送年货,你要不要去?唉,就你之前说那事。”雨燕顿时眼睛一亮,“去,怎么不去?!我正愁没机会接触她呢!对了,华安和章光华那边怎么样?”“哎呀,这几天尽忙过年关系维护的事了,你这大事我记着的,但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啊。我打算今晚上给华安送去春节祝福,也算名正言顺。章光华那边缓缓再说。”“行,那我上午赶紧忙完下午跟你去办大事!晚上,只能让他们自嗨去了。”
下午,成川城南一高端小区外,晓天停好车,又从后备箱提上一大袋年货,指着街边的咖啡馆说:“外边冷,咱们上那咖啡馆里边去等她吧!”大约半个小时后,袁芳菲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小钱,让你们等久了。”雨燕连忙起身拉了拉椅子,请袁芳菲坐。晓天道:“没事,袁姐,我们也刚到一会儿。殷总从老家捎带了些腊肉香肠,让我顺路带给你。”“哦,殷总真是太厚道了,现在这情况,别人都离我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他还是老样子……”袁芳菲说着说着声音就有点儿哽咽了,雨燕连忙把桌上的咖啡推到她面前,“袁姐,给你点了杯热拿铁。”袁芳菲连忙接过来,捧在手里,喝了一小口。晓天顺势问:“袁姐,现在倪董那边保释怎么样了?过年前能出来吗?”这一问,袁芳菲眼睛立刻红了,她捧着咖啡的手更紧了些,“我刚从律师那儿回来,说现在二标段业主情绪很大,专案组还没松口,公安局也没法同意保释,可能得等到过年之后。”雨燕也动情地说:“我们都被卓信害了,袁姐,我在城东买的卓信蔚蓝轩也延期交房了,我们一千多户业主也在维权,可能离交房还遥遥无期。卓信集团害了多少家庭,不只是买房的人,也包括我们这些曾经的内部员工,多年的辛苦打了水漂不说,甚至连家也散了。”袁芳菲目光呆滞,咬着嘴唇不说话,只埋头又喝了一口咖啡,晓天也道:“是啊,袁姐,就连林董秘书华安的母亲也被坑害了,上次我碰见她在集团总部维权。而直到现在,华安依然还在国外林董那儿工作,我真是无法理解,她自己母亲都被害成这样了,怎么还执迷不悟呢?”雨燕抬起头,长叹一口气道:“可能老卓信人对林董的印象,还依然停留在对卓信男神的盲目崇拜中吧。殊不知,他早已经变了,变成了伪装的资本家和刽子手!扼杀了多少家庭的幸福!”“就是,卓越集团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林董在国外遥控指挥,打着快速发展的幌子,倡导‘规模化’和‘高杠杆’造成的,如果我们自己量力而行,肯定会走得更稳一些的,倪董也不会被拘留,更不会害得袁姐你家都散了。”袁芳菲忍不住流出了一行泪来,雨燕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泪,说:“袁姐,我们都认为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倪董,不知道你怎么想,这些年他为了卓越的发展殚精竭虑、日夜操劳,最后却落到这步田地,这是我们都不忍心看到的……”晓天接过话:“事已至此,我们光在这里伤心没用,倪董在里面什么也做不了,但我们在外面的人要勇敢地站出来。听说现在警方已经将八期案子和卓信爆雷案作为关联案件,进行并案侦查了。谁把钱卷走了,害这么多人拿不到房子,谁就是罪魁祸首,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不是吗?”雨燕焦心地说:“但是我们现在都没有证据,袁姐,你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听到这里,袁芳菲突然放下手里的咖啡,擦掉眼泪站起来说:“小钱,我得走了,替我谢谢殷总。”说完就往外走,晓天连忙把年货口袋提给雨燕,“好的,袁姐。雨燕,你帮袁姐送到小区门口去,我去趟卫生间。”袁芳菲三步并作两步就出了咖啡厅大门,雨燕在后边追上她道:“袁姐,我们都知道你和倪董感情很好,你们应该不是真的离婚吧?只是为了转移财产而已。看着八期那些业主掏空家底,想尽办法却依然拿不到房子,你守着那些钱能心安吗?我也是有孩子的,我知道你的难。将来,你打算怎么跟两个孩子说起他们的父亲,你愿意让他们一辈子背负父亲是罪犯的名声吗?愿意让他们因为父亲是失信人员而前途受阻吗?”“不要说了,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袁芳菲停下脚步,恼怒地质问覃雨燕,雨燕并没有退缩,反而朝袁芳菲大声吼道:“我确实没有资格,袁芳菲,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成为血腥资本家的帮凶,更不希望你沦落为胆怯懦弱的母亲,让别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雨燕说完,把年货袋子往袁芳菲面前地上一丢,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