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儿媳的改变,母亲拉过两个人的手,感慨地说:“这就对了,一家人只要齐心,再大的坎都会过去。晓天啊,走吧,回去跟露露好好过日子。”晓天母亲说完,才想起还在那边等自己的覃雨燕,又说:“今天啊,还得感谢小覃,是她送我过来的,这都耽误她一上午工作了。”钱晓天朝覃雨燕停车那边看了一眼,道:“何露,你先回去吧!我和妈先回洪安去,我工作都落下几天了。”何露说:“我车上给你带了点儿衣服,那我先拿给你!”“妈,你帮我拿一下,我跟覃雨燕道个谢去!”
覃雨坐在车里,亲眼目睹了这场亲情闹剧之后,只感觉是自己多管了别人家闲事,等钱晓天走近车边的时候,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不该告诉阿姨的,让她跟着着急了。”晓天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脸上红晕未退,勉强笑了笑说:“要不是你今天带我妈来,她俩的心结可能永远都解不开,是你帮我把化了脓的疮捅破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感谢就不必了。我生怕好心办坏事,结果也算皆大欢喜了!阿姨坐你车回去是吧?那我先走了!”雨燕朝着晓天母亲喊了一声“阿姨,我先走了”,就把车开出了公安局大门,然后通过车载电话打给殷总:“钱晓天的钱退了,他出来了。”
钱晓天等母亲拿过衣服袋子,又看着何露开车离去,才带着母亲去坐上自己的车,点火起步,然后说:“妈,我得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公司。”这时车载电话响了,是丁一岚打来的,晓天连忙接了,“什么事?”一岚慌张地说:“我今天收到了法院的传票,马上拍照发你微信上,是八期二标段业主把我们告了,说我们安苍公司也是提前违规分红,又将‘不合法收入’投入到了洪安项目,间接导致八期资金不足延期交房,法院已经立案了,说我们涉嫌“侵占公司财产”罪,下个月开庭。你是法人,殷总说到时候你代表公司出庭!”晓天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骂道:“哪个该死的乌龟王八蛋告诉他们的,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不成?缺德玩意儿!谁说我们是违规分红,我们该交的个税全都交了的!”“是啊,我们分红只有集团内部员工知道,肯定是谁嫉妒我们,或者想甩锅给我们……”钱晓天发狠道:“等把这个内鬼抓出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随后又脑子一转:“丁一岚,你不是业主吗?他们在群里讨论这事儿你会不知道?赶紧去查查,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干的!”“我是在群里,可这几天根本没有看到他们讨论这个呀,会不会是他们拉了另外一个群……肯定有人在背后指点他们,而且是故意避开了我!”“那殷总怎么说?要不要我现在过来,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殷总上午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样子,但却没发火,只说了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出去了!听说他这几天还在帮袁芳菲四处筹钱,要给倪董办取保候审……”钱晓天顿时气得一拳捶在右边扶手上,怨道:“咱们这边都火上房了,他还有心思去替那罪魁祸首的操闲心,难道是嫌我们被那姓倪的害得还不够惨吗?”此时的钱晓天,就跟刚逃出虎口又入了狼窝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有种山崩地裂的头痛感,他抬手摁住额头,半天趴在方向盘上不动。母亲坐在后排听闻了这一切,又再次替儿子担忧起来,她关切地伸手拍拍晓天后背,问:“晓天,你怎么样?还能不能开车?要不要咱们休息一阵,再回洪安去。”晓天被母亲这一问,才想起这事跟洪安项目关系密切,说不定还有更严峻的情况要发生,他强打起精神,重新点火出发,“没事!妈,我没事,咱得马上赶回洪安去!”
覃雨燕前脚刚到洪安售楼部办公室,蒲羽拿过来一个文件袋:“覃总,这里有一封法院寄来的文件。”雨燕惊诧不已,刚把文件拆开来看,钱晓天后脚就到了,急火火地问:“是不是八期业主告我们的?安苍一期也接到法院传票了。”雨燕看到那两页署名为金松湖八期业主的诉状上,赫然写着:洪安滨江置业有限公司股东殷智明持有百分之三十股权,该出资部分为安苍未来城置业有限公司股东违规利润分配,是‘侵占安苍未来城置业有限公司财产’违法所得出资,请求被告立即退回违法出资,请求法院判决被告承担诉讼费用。覃雨燕顿时脸色大变,随手把文件递给他看,道:“这回是真捅了马蜂窝了!我马上汇报领导,你联系严律师吧!”这一下午,覃雨燕就像背后让人捅了一刀,又即将被拉去游街示众一般惶恐不安,她给殷智明打了两个电话,居然都没人接,随即她又跟丁一岚通了话问是否找到线索,一岚说她问了老黄和其他几个认识的业主,大家居然都口风一致地说不知道。到现在都被告上法庭了,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想想这几年的努力可能付之东流,这让她更加心神不宁、如坐针毡了,就连王玉娇进来开心地汇报说恒都销售部开始裁员了,也没能唤起她心情一丝丝地好转。形势不明的情况下,她只得抓起文件框里一张废纸,学着警察排查犯罪嫌疑人一样地在纸上画了起来,逐个分析:与八期交房案责任最大的人:倪伟宏、韩天力、章光华、展祥……挨个列名单;不是安苍小股东的人:韩天力、展祥……;八期退了款心里不平衡的人:王丹瑶……
两家公司同时被告的消息很快在安苍小股东群里传了个遍,大家纷纷猜测这个内鬼到底是谁?就连早已离职的冯媛媛,都特意发微信给钱晓天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谁都怕煮熟的鸭子飞了!钱晓天下午跟严律师一起梳理了举证的关键点,快下班的时候,才一声臭汗地赶回租住的家里去洗澡。进入浴室的钱晓天,想起自己这接二连三的倒霉事,挤了满满一手掌沐浴露往头发上、身上涂抹,真想把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个毛孔、每个脑细胞都洗个干净,他把热水开到最大,就跟要把这些烂事脏东西都彻底冲走似的,想要彻头彻尾地去除这一身晦气和霉运。当他一头湿发一身清爽地从浴室出来时,手机正在桌上呜呜振动,接通后,只听见覃雨燕说:“走,去金河cbd找老黄去!”
两人驱车一个多小时,等赶到金河cbd的时候,早已饥肠辘辘。这是晚上八点多,远远看见老黄还在做准备工作,他往冰柜里放进去几盘烧烤食材,又去往烧烤架里添炭生火。寒冬腊月的夜晚,外边风刮得呼呼的,晓天走过去叫了声“老黄”,老黄一抬头连忙招呼:“哟,钱总,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想你这口烧烤好久了,有什么好菜都给我们整上,两个人的!”“好呢,你们进去坐会儿,就来!”晓天和雨燕钻进旁边挡风的棚子里,找个位置坐下,里面空荡荡的。雨燕环顾四周,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不像以前那般喧嚣热闹。以前的广场上,光夜市摊子就有一二十家,吆喝声不断,逛夜市的人也熙来攘往,再加上商住楼底下正经营业的商铺,这一片仿佛跟个集镇似的。而如今,广场上的夜市商家只剩了有固定点位和棚子的两三家,其它那些都没见了踪影,商铺也只剩广场口子上那家药房和旁边的杂货超市亮着灯,其它铺面清一色的关着门,从街口到广场,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的几个路人,数都数得清。晓天问雨燕:“你喝什么?”“热维e吧!”晓天起身出去,掏出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走到烧烤架边上:“再来两个热维e。”“好,正烧着水呢,马上给你们热。”“诶,老黄,怎么不见你老婆来帮忙?”老黄小跑着从旁边饮料柜里拿出两瓶维e,丢进热水锅里,又跑过来翻动了几下烤架上的牛肉串,这才叹气道:“哎,现在这生意,一个人守都嫌太清闲,不用她!”“哦,你这地方至少摆了五六年了吧,前几年钱没少挣吧?”晓天故意挑起话题,看老黄反应,老黄夹起一碗锡箔脑花放在烤架上,又开始烤茄子,听晓天这么一说,顿时神情黯淡起来:“前些年熬更守夜的,挣是挣了点儿,可都被陷进了八期的房子里,现在房子拿不到,钱也没了,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卓信那姓倪的,活该他进去蹲大牢!”晓天也跟着骂起来:“是啊,我当初也算瞎眼跟错了人,但幸亏四年前就走了,不然今天来了,你肯定要把我当成帮凶,将我扫地出门!”晓天这两句自黑的调侃,让老黄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哪里,哪里,钱总,你怎么会跟那黑心资本家一个样!我这小生意,那几年还不是靠你们撑起来的?!”“老黄啊,当初帮你买了八期的房子,万万没想到会遇上延期交房,我心里真挺不是滋味的,实在是对不住。”钱晓天随后猛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给老黄补上了正式的道歉。“钱总,你说哪儿去了,当初也是我主动找你帮忙的,那时卓信发展得还不错,谁也不知道今天是这么个结果,怪不得你,怪不得你!”“是啊,我们内部员工也有好几个买了八期的。听说项目马上复工了,交房有望了。”老黄听了这话,并没有接话,抓起烤好的牛肉串,放进铁盘里,洒上几颗葱花,又从热水锅里提起两瓶维e,道:“走,钱总,里边先吃着。”
晓天跟着老黄进到棚子里坐下,等老黄开瓶盖的功夫,雨燕拿起一根肉串尝了一口,道:“黄老板,你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老黄一脸苦笑道:“味道好有什么用,现在这边公司人少了,工地也停工了,金河新区都快没人了!再加上这两年疫情,谁还来吃我这烧烤?!我都打算年后关张了。”老黄说完就出了棚子,雨燕和晓天都深感意外,又过了一会儿,老黄陆续端进来烤五花、蒜蓉茄子、锡箔脑花、碳烤鲫鱼等,摆满了整个小桌子,“菜齐了,钱总,我再去给你们整盘花生来。”晓天道:“老黄,过来坐会儿。咱这么多年老相识了,过来唠几句!”老黄转头去端来一盘炒花生放在桌边,拉过一个凳子,感慨地道:“钱总,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来我这儿了,我开几瓶酒,陪你喝一个吧。”雨燕一个肯定的眼神,道:“等会儿我开车。”晓天挽了挽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啊,来,咱俩喝一个!”等老黄拿过来四瓶酒,两个半大的玻璃杯子,嘭嘭几声开了瓶盖,倒满,两人碰杯,各自一饮而尽。晓天问:“老黄,年后关了这儿,你又打算去干别的生意?”老黄像是等来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倾诉道:“哪还有钱去做生意?现在这烧烤摊挣的钱连覆盖家用都难,但好歹也能挣几个,眼看年底了,出去打工也不是时候,年后我打算跟几个邻居去沿海打工试试。”雨燕惊讶地问:“黄老板,现在疫情出去有合适的工作吗?稳不稳当?”这一问,把老黄问得红了眼睛,他把一杯酒倒满,一口闷了,然后一边剥花生一边无奈地说:“不去有什么办法?当初买房时,我这摊子生意还不错,足够还房贷月供,现在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我老婆为这事儿天天在家哭天抹泪的,现在身体也不好了,这两个月房贷我都是借的,要是再不出去挣钱就要断供了!一边拿不到房,一边还要往里继续搭钱,都是卓信那些人害的!”雨燕听了一阵酸楚,又问:“听说你们业主为复工想了很多办法,现在效果怎么样?”“难啊,复工的是一标段,我们二标段还没有着落……”老黄说完又闷了一杯酒,止不住摇头叹气,像是被逼入了绝境。雨燕试图引导性地发问:“二标段的复工,韩天力韩总怎么说的?你们去找过他没?”“他呀,还不是打工仔一个,什么办法也想不出,就让大伙儿去找公司,说除了金松湖,还有别的公司……”晓天和雨燕顿时心领神会,“那你们去找了吗?”“他们在找,我老婆最近身体不好,我得在家照顾就没去参与,也不知找了哪些公司,有没有用,哎呀,到了这步田地,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闹那房子了。但是我老婆却想不开、放不下……”老黄说完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泛出的泪,雨燕也跟着鼻子一酸,像老黄这样的一家之主,面对生活劫难却也束手无策,真让人感到难过,晓天端起杯子安慰道:“来,老黄,专案组那边肯定会想到办法的,让我们相信政府,相信警方,多给他们点儿时间吧。”等两人走出棚子跟老黄告别的时候,已经十点了,烧烤摊依然还没有来新的食客,只见广场口的药房里进进出出地倒是有好几个人。
两人上到车里,晓天说:“果真如你分析的那样的,内鬼是韩天力无疑了!”正在这时,丁一岚给雨燕来电话了:“雨燕,你猜的没错,就是韩天力!我找了工程供方那边两个抵房的业主套话,他们说之前几个有些头脑的去找了韩总两次,韩总帮他们想了个好办法。他们单独建了一个群,群里目前有三百多人,大家还一起请了律师。另外,我有一个很少用的微信号,查到了韩天力上周发的一个的朋友圈,说“静观哪吒闹海,我且退避三舍”,他屏蔽了我们所有人,但我这个号不常用,他之前加过可能就忘了屏蔽……”“龟孙子,果真是他!”钱晓天气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岚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雨燕看了看时间,道:“老黄这儿聊出来的也是这个结论。今天没联系上殷总,明天跟他汇报了再说吧!我们现在还要赶回洪安去。”雨燕开着晓天的车,在黑幕层层笼罩之下左拐右拐,终于到了高速入口,她叹了口气道:“金河新区离城近的那一边修得倒挺好,可上高速这边怎么还是老样子?路面窄就算了,路灯还不亮,关键是这匝道不像匝道,倒像是乡村小道……”钱晓天的心思却完全没在这上边,只是说了句:“没事,你慢点儿开!”
雨燕之前没怎么开过夜车,自然是小心翼翼,把车速控制在六七十码龟速前行,晓天看着车窗外那一片漆黑的原野,喃喃怨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倪伟宏虽然进去了,但却落了个无事一身轻,他早就做好了躺平的打算,该担的责不担,我们这一群人反倒忙前忙后替他掏空家底擦屁股!简直没天理?!”雨燕不解,问:“什么意思?”晓天气愤地道:“你知道吗?我去配合调查那天,原本已经在信用卡里套现了五万块钱,想的是先表明态度,后来跟李大队聊的时候,我问倪董退了这钱没有?结果你猜怎么着?”“怎么的呢?”“李大队居然说,倪董名下没有任何财产,房子、车子、钱,什么都没有!”雨燕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惊呼:“怎么可能?”“是啊,我当时也完全不信,但李大队却说千真万确,倪伟宏跟袁芳菲一年前就离婚了,净身出户!”雨燕在脑子搜索了一番,说:“你还记得吧?咱们之前出国的时候,倪董还给袁芳菲买包买首饰呢,还有公司里大的庆典活动,袁芳菲要么带孩子亲自来参加,要么录制祝福视频来播放,看上去他们感情很好呀!离婚?还净身出户!我咋那么不信呢?”雨燕摇摇头,笃定地道:“多半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那只是法律层面的战略性离婚。”晓天道:“对,我当时也给李大队这么说的,但李大队却说‘从法律层面说,他通过离婚来转移财产的可能性是极大的,目前那些房产和车子都在袁芳菲名下,而法律却拿袁芳菲的财产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是八期延期交房的第一责任人和罪魁祸首,居然一句‘无钱可退’就能躺平了,那我们还退个屁啊?!我听了当时那个气啊,原本说退些钱表明态度的想法,顿时就被气得打回去了!所以才有了后来在里边待几天的事情……”听了这些,雨燕的心里也顷刻间燃烧起愤然不平的火焰:“他把财产转移得那么干净,那哪来的钱投江安项目?还有袁芳菲,财产都在她那儿,还装可怜去找殷总帮她筹两百万保释金!果真,最厉害的猎人都是伪装成猎物出现的!好可恶!”随即她踩着油门的右脚加大了力度,车子在黑暗笼罩的高速上奔跑得更快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刚过,雨燕床头的手机就震动得呜呜的,她睡眼惺忪地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殷总,连忙接听:“喂,领导,早啊!”“不是火烧眉毛了吗?覃雨燕,还睡得着啊?”殷智明带着似真似假的责怪问。雨燕连忙爬起来,赶紧解释:“哦,领导,我们昨晚上去了趟金河,回来得有点晚了。”“去了金河?有什么收获嘛?”“那个,我们查清楚了,是韩天力在背后撺掇八期业主起诉我们的,丁一岚那儿有证据,我们去金河也问了八期业主老黄,结论是一致的。现在安苍一期和洪安都被他们告了,领导,咱们得尽快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呀!”“还能怎么办?他们起诉了,咱们就积极应诉呗,这些事情想要逃避,只会越描越黑,就让事实早点大白于天下吧。你是洪安滨江置业的法人,到时候你就代表公司出庭吧!”雨燕脑门上顿时生出毛毛汗,支支吾吾地说:“领-领-导,我还从来没有出过庭,我该怎么准备……”“哎呀,多跟严律师沟通,该说事实的说事实,该取证的取证,没啥大不了的。”雨燕听殷总的口气,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个严峻的问题,又问:“对了,领导,因为我们的原因洪安公司被起诉这事,要不要跟大股东硕丰这边说一说?”“说,怎么不说?!昨天下午我去了趟成川,昨晚凌晨才回到安苍,我已经跟硕丰张董、罗总他们几个股东汇报了这事,请他们理解和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雨燕被殷总这个前瞻性行为惊得张大了嘴巴,她奇怪的问:“可是,我昨天中午一点多才收到传票啊,而且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你怎么……”殷智明呵呵笑了两声道:“‘近情苦自信,君子防未然’听说过没有?这些年,我一直把这句话当成座右铭!等事情发生了再去补救,基本就晚了,做人如此,经营公司做事情更是如此。”覃雨燕听得云里雾里的,只“哦”了一声,便不知再说什么好,殷智明却是话锋一转,道:“听说恒都二期马上清盘了,你那一揽子计划也该登场了!”随即电话里便传来“嘟嘟”的挂断音,覃雨燕一下子愣了,脑子里只想到那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
几日后的一个早晨,传来八期一标段复工的好消息!丁一岚自是喜不自禁,她打电话跟雨燕报喜,并自嘲说:“这套房,我可是花了两倍价钱买的,不知到时候交房会是什么鬼样?!”雨燕戴好口罩,拿起抱桌上的电脑和笔记本,夹在左手腋下,右手抓起桌上电话,边走出办公室边说:“好啊,一岚,这算是这半年来最大的好消息了,你大可以放心了!我现在要去开周会了,先挂了吧!”“别呀,还有个好消息呢,殷总早上临走前说,倪董的取保候审申请被驳回了,因为安苍和洪安这两起诉讼案是关联案件,以后能否再取保候审得等这两起案件庭审过后,判了再说。而且啊,据说我们开庭那天,他还会作为证人出庭呢。”雨燕出了售楼部大门,又几步走下台阶,一片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用右手的小指把口罩往下扣了扣,露出鼻子,清醒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她迈着信心十足的步子说:“太好了,那么重要的庭审,怎么能缺得了关键人物呢?”“好了好了,你去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