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去城里一定得花钱,她不能再给老师添麻烦了。
杨春娟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她看着谭溪宁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好。”
“好姑娘。”
谭溪宁带着杨春娟去到医院的时候,后者的脚步放慢下来:“星星老师,我不想再去医院了,医院治不好我的脸,而且我也没有钱。”
“我们不去看脸,信不信老师?”
杨春娟恐惧地看着医院,在她看来,医院曾经是一个给过她希望,又将她狠狠拍向现实的地方。
谭溪宁在手机上给杨春娟挂了一个号,心理科。
等诊断结束之后,谭溪宁把杨春娟拉到外面:“等老师一会儿,不能乱跑噢。”
医院的心理科在十二楼,杨春娟站在医院的走廊上。
从窗子里往下看,街上的小汽车只有火柴盒那么大。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放在眼前,那感觉就像用手捏住了一辆汽车,杨春娟乐得笑起来。
谭溪宁此刻站在医院的诊疗室里面,心理医生大概50多岁,抬头瞥了一眼她,语气似有不悦:“现在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当父母了,生下来也不管孩子,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还不如不生。”
谭溪宁弯着腰,有些愧疚地问道:“医生,这孩子什么情况?”
“中度抑郁症,应该有一些日子了。你们当父母的,就一点也没发现孩子的问题?”
谭溪宁没说话,自从杨春娟办了走读开始,说实话他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
明明她每次去医院看杨春娟的时候,这个孩子还好好的,也没有表现出来对学校的恐惧。
她在心里有些隐隐的猜测,可能是那场大火烧伤了脸,造成毁容的原因。
“医生,抱歉。”
谭溪宁把杨春娟被大火烧伤脸前后的反应跟医生说完,分析道:“所以我认为,可能是她脸上的伤疤。医生,这个孩子才四年级,而且这个她学习相当的认真,如果只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就退学,我作为她的老师……”
谭溪宁没继续往下说,医生这才注意到,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除了头发凌乱了些,穿着打扮简单了些,其实看起来年纪并不大。
“原来你不是她妈妈,是她老师啊?抱歉。”
医生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孩子的病情,还是跟监护人说比较好。”
“我是她的老师,是离她最近的监护人。她妈妈和爸爸都在外省打工,农村人不识字,也听不懂你说的这些。抑郁症在他们的眼里,无非是无病呻吟,不开心嘛,多笑笑就好了。”
“这,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医生一时语塞,把杨春娟的病情一一说给谭溪宁听,又叮嘱道,“她的情况有时候哈很不稳定,环境的影响比较大。这些药配合吃,身边的人多注意关心,不可以再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