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我是他的……”卓萱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出来,视线就被远处驶来摩托车上的身影所吸引,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但她不敢相信,这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男人,那个浑身上下满是傲骨的男人,那个充满自信的洋洋洒洒之间多少女孩为之倾倒的男人吗?
安全帽上满是灰尘,身上的皮衣皮裤也满是灰尘,离得近了发现,口鼻之间略有胡茬和黑灰,明显的身子有些僵硬,该是长时间骑摩托车身体麻木加上天气寒冷所至。
那一瞬间,卓萱想要流泪,她不是个愿意流泪的女孩,可这一刻,她想要流泪,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因为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穆竣,为了那个目标和理想,他可以承受这么多吗?为官仕途,真的就那么吸引他吗?
摩托车停下来,卓萱整个人扑了上去,毫不掩饰情感,也不再继续强硬,她只知道此时自己需要呵护这个男人,需要给他温暖。
看着穆竣笑着搂住对方并开口询问你怎么来了,小侯脸色惨白,只感觉晴朗的天空带给不了自己一点光亮,脚步一咧呛,靠在了门房的墙壁上,退出了这两人的视线范围,捂着心口扭身跑了进去,原来,单相思是这么的苦,原来,书上说的都是假的,原来,心可以是这么痛的。
乡政府除了值班的人外,早就没有了人,小侯本是来找穆竣的,鼓足了勇气,在县上装扮了自己才自信的来约孤身在外的穆竣过年到自己家里去吃饭,看到的却是一幕让她无法接受的画面,躲在办公室中,看着王大爷让那辆自己没见过但也知道肯定价值不菲的车子开进院子,开到后院的平房宿舍,看着一男一女进了房间,整个人软了下来,靠在墙壁上久久不言语。
穆竣和卓萱都看到了小侯的异样,一个是当断则断,一个是骄傲昂头战胜不对称敌人。
“跟我回去吧。”这是进入穆竣宿舍后,卓萱说的第一句话,擦干了泪眼,她不想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受苦。
说实话,眼看着过年了,能够见到卓萱,穆竣也很高兴,内心也略微有小小的窃喜,可当卓萱一开口,他当初选择分开的那股念头又冒了出来,强强联合在生意场上行得通,在两性之间觉无任何可能性,尤其是以组成家庭为目的的关系,更加不现实,即便是勉强凑到了一起,即便是因为轰轰烈烈的感情凑到了一起,那也不可能长久,除非一方彻底改变自己的性格,穆竣很清楚,在自己和卓萱之间,谁也不可能完全改变自己,那结果也就只有一个,做朋友,做红颜知己,乃至做特殊关系的朋友都可以,唯独不能成为恋人不能成为一生的伴侣。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不会将自己绑在一个强势有能力有手腕的女人身边,性格是一方面,整片森林也宣布着完全失去。
“我先洗个脸。”穆竣拿起了地上的暖水瓶,打开盖子里面晃荡着早已冰凉的凉白开,拎着暖水瓶拿着洗脸盆示意卓萱先坐。
卓萱知道,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人能够真正改变他决定了的事情。
“走啦,不用洗了,到云济市再说,疯子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了。”卓萱也收拾了一下心情,换了一种必然会被接受的方式,拉住穆竣向外走。
“疯子?”
“嗯,大家都到了,你是会长,你在哪里,哪里就是聚会地,另外小鸟知道你在端云省走仕途,要给你介绍个人,兄弟几个怕你在端云势单力孤,给你来站脚助威摇旗呐喊一番。”路虎疾驰出乡政府大院,对卓萱来说,这样的小地方让木头在这里就是屈才,连带着对大口乡乃至整个甸榆县、宁奉市都欠缺好印象。
“我该换身衣服的。”穆竣点了一支烟,望着窗外从陌生到熟悉的道路。
“我都给你准备了,前段时间去香港买的。”卓萱话语很随意,仿似天经地义。
“卓萱,有件事你必须认清,我们,已经结束了。”历练工作一段时间,穆竣知道当断不断的拖拉后果,人总需要在社会的大染缸中走上几遭才能成熟,穆竣也是如此。
卓萱脸色变了变,转瞬间恢复正常,抿着嘴说道:“你先告诉我,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穆竣没有直接回答卓萱的问题,过于直白的口号性话语,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抽了一口烟,脑中浮现出张大海的形象,浮现出那些真正爱戴张大海的村民们,缓缓说道:“学校中的我不说了,你都知道,我的目标,现在依旧不变,只是这段时间,有一些人,给我加了些沉重的东西,做一个能够让别人幸福被别人认可的官员,纵然只是小小的村官乡官,我都愿意。”接着,穆竣给卓萱讲了张大海,讲了那些普通的村民,讲了那份真心实意的亲近,讲了一个不太成功官员都能做到的‘成功’。
张大海,一个懦弱的人,不称职的一乡之长,在为官上不够资格成为穆竣的引路人导师,却在做人上,成为了穆竣征程上的第一位精神导师,
或许张大海自己并不觉得如何,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举动对穆竣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穆竣将他所做的一切延伸开来,得到了许许多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做官,似乎不再是离开家时的那几个原因。
卓萱是聪明人,听到穆竣讲述的一切,她能够感受到那其中传递出来的强烈信号,眼前的男人,从一个精神洁癖的缺项成熟青年,彻底成为了成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