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蒙脸色煞白,几位牙将满头大汗,呆立原地。卫玄站起身子,来到房门一侧,透过窗户看向屋外,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对屋内众人说:“是萧牧。”
“就是那个宁州翰星榜榜首?”天阙界的少女眼前一亮,从座位上跳下来,好奇地问道。
“哼?什么榜首?不过是蛮夷之地的鸡首而已,不及凤尾一羽。”见自家师妹对萧牧感兴趣,宋斗渊心生不快,冷哼一声说道。
少女不理会宋斗渊,双眼放光地盯着窗户口。“萧贤侄勿需担心,此事是老夫知会你所行之事,大公子若是真要责罚,那也得算在我天阙界的头上,与贤侄无关。”黑衣老人左先生看出萧蒙对萧牧的畏惧,微笑着宽慰道。一边说着,他站起身子,迈步走出,路过房门口时,瞥了一眼几位牙将,说:“把他带上,我代你们去给大公子请罪。”
几位牙将闻言,心头稍安,赶忙上前架起胡乐,跟上左先生。一行人来到白鹤客栈门口时,客栈外早已聚集了大批看客。白鹤客栈是萧家产业,如今却被萧牧带兵围堵,这景象让众人好奇。
萧蒙跟在左先生身后,远远瞥见站在甲士前的青年将领萧牧,缩了缩脖子,把头压得极低。左先生迈步上前,将萧蒙挡在身后,朝着萧牧笑道:“萧贤侄,这么晚了来白鹤客栈作甚啊?”
萧牧见左先生,一愣,赶忙拱手一拜,恭敬地说:“萧牧见过左先生。”左先生对萧牧的恭敬态度很满意,看向萧牧的目光中满是赞叹。他觉得萧牧比萧白鹤送入天阙界为徒的小儿子萧蒙更有潜力,曾向萧白鹤抛出橄榄枝,但被拒绝。左先生认为萧牧只是没接触过天阙界,一旦有机会,没人能拒绝天阙界。
“萧贤侄这般大张旗鼓,不知所为何事啊?”左先生眯着眼睛笑问道,想拉近与萧牧的关系。萧牧恭敬地回答:“家弟违反军纪,调兵私用,在下此番前来是为了拿他回去问责的。”
这时,魏来扶着胡素白来到人群前。老妇人一眼就看到了被两位壮汉架着、脸色惨白的胡乐。“乐儿!”一路上担惊受怕的老妇人高呼,胡乐闻声,身子一震,抬头看向人群中的妇人。
短暂惊喜后,胡乐担忧地惊呼:“婆婆!你怎么来了?”“将军,那就是我孙子,你快些救救他!”胡素白确认孙子身份,拉着萧牧的甲胄焦急地说。萧牧不语,看向胡素白身旁的魏来。魏来会意,拉住胡素白,宽慰道:“婆婆莫急,萧将军定会为你做主。”胡素白听了魏来的话,虽仍担心,但安静了下来。
萧牧再次转头看向左先生,笑道:“先生也看见了,我这弟弟,平日里家中娇惯过了头,飞扬跋扈得很。今日掳了这妇人的孙子,我若不好生管教,传出去坏的是我萧家与紫霄军的名声。却不想正好撞见左先生与卫老在此,冲撞了二位,明日晚辈必负荆请罪,任由二位责罚。”
说完,萧牧目光一凝,落在人群后的萧蒙身上,怒斥道:“混账!还不给我过来?”萧牧越过左先生直接喝骂萧蒙,有些失礼。左先生脸上的笑容一滞,眉头微皱。卫玄赶忙上前打圆场:“萧牧!做什么呢?你这火爆脾气到底是跟谁学的,怎么也不问问缘由,便大声嚷嚷呢?”
卫玄与萧家素来交好,论辈分,萧白鹤还得唤他一声叔叔。他训斥萧牧并无不妥。接着,他语气平和地说:“况且此事也不是蒙儿肆意妄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萧牧眉头一挑,追问道:“那卫玄爷爷这么做又是为何?”卫玄没好气地瞪了萧牧一眼,指了指身后被架着的胡乐说:“这家伙偷盗宋世子的功法,此事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天阙界与大燕不合,事急从权,我这才让蒙儿调派人马抓了那贼人,为宋世子与左先生查清楚罪魁祸首。”
“这样吗?”萧牧不置可否,又问:“那查得如何?”卫玄以为萧牧明白其中轻重缓急,不会为难天阙界的大人物,便说:“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贼人也已认罪伏法。”说着,卫玄朝身后的萧蒙使眼色。萧蒙会意,领着牙将,架着胡乐走上前来,将胡乐画了押的信纸递上前去。萧蒙依然畏惧哥哥,伸手畏畏缩缩,目光闪躲游离。
萧牧脸色冷峻,不客气地从萧蒙手中取过信纸,低眸阅读。整个过程,萧牧脸上神情毫无变化,让萧蒙愈发不安。百来息后,在众人注视下,萧牧收回目光,缓缓抬起头,看向萧蒙,眸中光芒平静。萧蒙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却听萧牧问道:“你知道这份供词上写的是什么吗?”
萧蒙目光下意识地朝萧牧身后的魏来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低声说:“知道。”“知道。”萧牧重复着萧蒙的话,未置可否。卫玄见状,赶忙为萧蒙说好话:“蒙儿这一次可是全程参与了对这贼人的审问,供词也检查了数遍,你大可放心。”
萧蒙感激地看了卫玄一眼,鼓起勇气要对萧牧说些什么。啪!可就在这时,那叠信纸被萧牧狠狠扔过来,砸在萧蒙脸上。萧蒙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发蒙。接着,一只手随着信纸狠狠甩在他的侧脸。火辣辣的剧痛传来,伴随着萧牧冷冽的声音:“那你就是诚心要将我萧家与紫霄军置于死地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