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答应了培养费降低,那其他交过钱的小孩怎么办?反正我和上边的那些人一分都不能少,到时候他们要是要求退钱,就由你一个人出。
卢风,你可不能犯这么低级错误,再说那孩子都有半年时间没踢上球了,还能有状态吗?
郭老头的话你不能听,中场缺人不能扔后卫或者前锋代替吗?现在不算受伤的小孙,不还有16名队员吗!怎么就踢不成比赛了?
眼下球队里有好几个家伙都是这副德行,一个个到训练就躲懒,体能都跟不上,郭老头还在给这些小孩从体能上补课。这都什么时候了,离比赛还有几天啊!
我知道、我知道,您不说我也知道,郭江平一直在给你打电话。
我在这里,他整天都在围着我转,我还不是该顶还得顶!
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甲b梯队的行情,大家收的培养费都是8万。甲a都15万一年了,我们可不能带头破坏行规,不想在国内足球圈混了?
没事,还有几天就比赛了,到时候人不来,郭老头还是会用前锋或者后卫上去顶一顶。”
万安龙仰起脸来,眼一鼓嘴一咧,挂断电话,他妈的,成年队那些煞笔也不知道争口气,努努力,升上甲a我不是能多赚一倍的黑心钱?
“呸、呸、呸。”是培养费,怎么把社会上那些人的话,说我们自己呢!
晦气。
这时候沈援朝着急地扒着看台栏杆,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球场内一切,忽然听到儿子沈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爸!我就知道你连场内都进不去。”
沈援朝转回头,看见自己的儿子扛着一提娃哈哈纯净水来到自己的身旁。
“我俩装成送水的不就能进去了。”沈彬对父亲眨眨眼。
沈援朝眼睛一亮,然后和儿子抬着24瓶装的娃哈哈和保安交涉了一下,就被保安放了进去。
其实保安知道这父子俩的目的,之所以放他们进去,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场上正在慢跑的小球员,看到有人送水来,都呼啦跑到遮阳伞下取水。
场边郭江平又在向万安全要人,这些小球员看着万安龙一激动就手指勾勾着比画出的姿势。都一起笑起来,这付死要钱的模样实在太形象了。
“现在这些孩子都他娘的像五台山的泥菩萨一样,娇惯得不成样子,请都请不动,我倒是想请几个能跑能跳的人来着,可现在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啊?你要的那样的人请都请不来,咱们省又不是就我们一家球队,人家大港千达在甲a,好的苗子都跑那边去了。”
郭江平叹了口气!是啊,他知道万安龙说的是实情,这的确不是个挑肥拣瘦的时间了,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把这支球队带出最好的成绩来。
他一屁股坐到沈彬给他递过来的塑料小椅子上,突然看到递椅子的孩子不是自己队里的。
这才仔细观察这个身板结实的小孩,从晒黑的身体,再到结实的双腿,最后看到脚上的专业球鞋。
他随口问道:“你是哪个队的,踢什么位置的?”
正在给他递烟的万安龙一愣,然后他便明白老教练搞错了对象。他赶紧说道:“这孩子是球场服务员。”
“后腰。”
一个是顺口这么一问,一个是随口这么一答。
话一出口沈彬自己就愣住了。不但他愣住了,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只有脑筋还没马上转过弯来的万安龙还在续着自己的话茬:“是给咱们送水来的。”
偏过脸来看到老教练郭江平用手阻止自己说话,他猛地收住了话。
“是哪个队的?”郭江平就像没听见万安龙一样,又问了一句。
“就是这里省龙江队的。”
“怎么没踢了?伤病下来了?”郭江平皱着眉头,就像看牲口一样仔细打量着沈彬。
沈彬可不会在这种场合说交不起培养费被龙江队踢出来的,毕竟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球队一直没成绩,就开始减员了,由于我个子矮,所以就被辞退了。”
“多大了?”
“一九八八年八月八日出生,再过一个多月就十五岁了。”沈彬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