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你,你听到了吗?”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瑟瑟发抖,而她旁边赫然便是那位程姑娘。
程姑娘捂着嘴巴,也是惊魂未定,此时被丫鬟吓了吓,顿时一惊,差点吓得跳起来,捂住那小丫鬟的嘴巴:“小声些,别说这个。”
小丫鬟也是点点头,程姑娘探出头去,就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螺钿盒子,还有那一小滩已经只剩下尸体的香粉。
没见到孟秋蝉和她的女婢,程姑娘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的手帕掉了,便回来寻,本来一条手帕丢也就丢了,但那上面绣着她的闺名,还是她亲自做的针线,虽然这里是郡公府邸后宅,可若是被哪个有心的男人捡了去,虽不至于凭一条手帕污她的清白,但到底还是不好,她才回来寻。
却没想到听到一条惊天大秘闻。
程姑娘捂了捂胸口,家里是武将出身,跟她交好的女孩,也都是武将家的女孩儿,有时也舞刀弄棒,甚至她自己都会舞剑呢,可毕竟没有真的上过战场,也没见过真真正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砍掉敌军将领脑袋的血腥场景。
她们这些女孩,接触最多的,也不过是针线笔墨,后宅的争斗,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哪会真的见血呢。
可此时,她才发现,孟秋蝉那副看似老实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么一颗心。
“你听出来了吗,萍儿。”
“听出来了。”那个叫萍儿的小丫鬟,也不是个傻子,反而满脸凝重:“孟夫人居然这么恨平德乡君?而且平德乡君若是没死,为什么不回谢世子身边,那可是个乡君的诰命啊。”
程姑娘叹气:“最关键的问题是,看孟秋蝉说的话,平德之死,也许跟她有点关系,不然她怎么是这种态度?就算不喜欢她,厌恶她,却还要她再死一次?”
萍儿打了个寒颤,抱住程姑娘的手臂:“姑娘,咱们,咱们不是卷进了什么阴谋里吧,孟夫人这么强势,能叫一个乡君死,若是知道咱们听见了,可怎么办,会不会来对付咱们?”
程姑娘抖了抖,下意识也抱住了自己的婢女:“傻,傻话,这可是元京,是天子脚下,有王法的地方,她以为自己是安国公府世子夫人,就能随意杀人不成?”
还是杀有封号的宗室?
“那,我们怎么办,当做不知道吗?”
程姑娘想了想,面色仍旧苍白:“她还什么都没干,只是说气话,咱们能怎样,难不成去京兆府揭发她?没凭没据的,咱们卷进去惹一身腥,可我们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姑娘,要不还是算了,当做不知道好了,反正,反正这是谢世子的内宅事,跟咱们也没关系。”
“是跟咱们没关系,可孟秋蝉若当真有嫌疑,那就是杀害无辜宗室,这罪名可就大了,而且孟秋蝉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还一直以为她只是装了一点,没想到……你不觉得谢世子,娶这种女人为妻,太可怜了吗?”
如果自己不大喜欢的正室害了自己喜欢的妾室,这要怎么算?
“那姑娘要告诉谢世子?”
“我上哪里告诉去,且不说他远在林城,而且我没出阁的姑娘跟他一个娶了妻的男人暗中有联络,别人要怎么看我,再说谢世子那等高岭之花,我跟他也不熟。”
京城的确很多姑娘喜欢谢怀则,只是远远看着那张脸,就芳心暗许了,可更多的还是一种远远倾慕之情,得知他成婚,也不过遗憾几天也就过去了,毕竟谢世子生的太过完美,跟这种男人真凑到一起过日子,是很有压力的。
不是谁都像赵雪芙一样有胆气,一直缠歪着他,跟狗圈占地盘一样,不许这个那个的靠近谢世子,更不是谁都像孟秋蝉一样没脸没皮,只要有谢世子出现的地方,都会找个理由贴上去,甚至连人家的贴身婢女,都巴结。
程姑娘卷了卷头发:“算了,找到机会再说吧,只是对着孟秋蝉,咱们以后得小心些了。”
……
卫婵没想到,去一趟户部下属的府库,还能看到李大人亲临,因为是在京城,她戴上了面纱,只说因自己寡居,不易见人才会如此,这些府库负责录入的职位,虽重要却也清闲,一般都是陛下信得过的,升不上去没办法在六部担任侍郎职位,却资历到了的老臣,对这些老古板来说,跟女子同席而坐,商讨的还是政事,实在叫人无法接受。
好在卫婵一身素衣,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低眉顺眼又安分守己的模样,倒叫这些老古板们,多了些自在,少了几分尴尬。
“李大人,竟有时间亲自前来?”
李大人虽非户部直管的侍郎尚书,但他掌管皇室国库却与府库权能重叠,所以是户部实打实的上司,众人是不敢怠慢的。
“卫娘子头一回来京城复账,本官怎能不来,毕竟娘子可是本官推荐的,本官来也一来是查一查卫娘子的账簿,以表不徇私,二来也为娘子做个依仗,免得有不长眼的不尊敬,冲撞了娘子。”李大人笑眯眯的,眼睛却扫视一圈。
府库的老古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如鹌鹑一般,为首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李大人,您这可折煞我们了,都是为朝廷办事,谁又会没事闲的为难这位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