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自信满满,只要进了门,慢慢融化他的心,他会看到她的好的。
她是为了权势和地位才嫁进来,不是为了爱情。
然而现在,谢怀则就真的像当初说的那样,除了名分,真的什么都没给她,甚至连钱财都没有。
私库不让她管,家中中馈不让她插手,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谢怀则到底有多少私房钱!
现在又要抬举一个妾做乡君,这是要一个妾,跟她平起平坐吗?那卫婵眼看着有宠爱,有子嗣,如今又有诰封,她有什么,一个主母的名分?冷冰冰的,独守空房的主母?
而这个家里,婆母陵阳郡主虽然絮絮叨叨,可一心都扑在儿子身上,基本儿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她有意见,谢怀则也是不听的。
而老夫人却是内宅的当家人,况且她平日也是奉承老夫人最多,除了跟她哭求,孟秋蝉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大长公主的确觉得不妥,卫婵救了皇贵妃,皇贵妃有意给个封号的事,她早就知晓,可当初此事是被阻拦住的,她又敲打了卫婵,见这姑娘的确没有怨怼,才满意的给了她的卖身契,不然她是万分不愿,孙儿身边出了一个没有卖身契,不受控制的良妾的。
可为何,此事又旧事重提?
孟秋蝉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大长公主也心烦的很:“此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是天家的恩典,本来此事已经暂缓了,因是思危顾忌着你的想法,不愿让她越过你去,才一直阻拦,当时皇贵妃就已经不大满意了,可现在情形不同,皇贵妃生下小皇子,陛下甚至为此大赦天下,原本对皇贵妃颇有微词的朝臣,都闭了嘴,这可是陛下唯一的儿子,金贵非常,若非卫丫头舍身相救,这孩子还真不一定能顺利生下来呢。”
大长公主揉了揉眉心:“皇贵妃有了皇子傍身,这地位是稳了,她是凤颜大悦,一定要封卫丫头,陛下原本就宠爱皇贵妃,此时更是对皇贵妃无有不从,皇家的旨意,你要谢家为此抗旨不尊吗?”
都是假话,这道盖了凤印还加盖了陛下印玺的旨意,是早就下的,只是一直被谢怀则私自扣押着,不肯拿出来罢了,大长公主心知肚明,然而却不能说,抬举卫丫头,是自家孙儿的主意,只能把锅往皇家扔掉,反正孟秋蝉又不能冲进宫里去,质问皇贵妃,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娘娘这么做,这么抬举这个丫头,可有想过世子是有正妻的。”孟秋蝉真是欲哭无泪,谁知道那个卫婵居然那么好命,居然成了皇贵妃和小皇子的救命恩人!
“可她到底救了皇贵妃,你也不能不让皇家报恩吧。”大长公主劝道:“虽然她是乡君,可到底你是正妻,卫丫头若不尊重你,还有我呢,我来说她,替你做主,你这孩子,看着伶俐,怎么净办傻事,有时间在这里求我,不如想想,怎么拴住丈夫的心,早日生下嫡子,为谢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孟秋蝉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是谢怀则的心,哪里是这么好把握的。
“老夫人有所不知,自孙媳嫁进来,世子他,他一次都没有……”
大长公主皱眉:“什么没有?”
孟秋蝉忽然惨白了脸,凄楚一笑:“世子他,不宠幸我,我如何为谢家生下嫡子,开枝散叶呢。”
大长公主叹道:“这种事,你难道要我这个祖母婆婆为你支招,还是要我责令思危,跟你同房?”
此话一出,大长公主都觉得有点尴尬。
孟秋蝉哭哭啼啼,在大长公主处还能强行忍住,然而回了秋霜阁却是什么都无法忍耐一样,扑倒床榻上嚎啕大哭。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就这么苦?
“夫人……”素心满是心疼:“我的好小姐,进了谢家这个魔窟,真是受苦了。”
受苦?素纤心中全是问号。
在谢家的日子可比在孟家好多了,住的宽敞阔气,拿的月银多,谢世子除了不让她管家,不给她自己的私房钱,不怎么宠爱她,吃的用的,不比很多官宦小姐都好多了?
婆母陵阳郡主虽然说话絮叨,可并不爱给儿媳立规矩,祖母婆婆更是很喜欢她,奉承好这两位大佛,就算只是个名义上的世子夫人,也有的是人愿意做。
自进门后,被打脸,被嘲风,被无视,难道不都是她自己作妖作出来的,若是老老实实做这个世子夫人,不要跟世子的宠妾为难,或许世子还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呢。
可非要惩夫人的威严,纵容孙嬷嬷打人家,试探世子,索要管家权和私库钥匙,擅自接人家妹妹进府惹出把人撵出去的祸事。
她要是男人,也会觉得自家小姐包藏祸心,不能信任。
她家小姐太急切了,就算想要夺权,夺宠,为何不徐徐图之,这么急迫,生怕世子看不出来?
然而这些话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安慰自家小姐,什么错都没有,她只是个下人,又能说什么呢。
“夫人,外头有个脸生的夫人递上了帖子,说寻您一叙。”
“帖子?谁下的?”孟秋蝉接过拜帖,下头的落款姓陈,一看闺名,她完全不认识,而且此人也没说自己是哪个府的。
自她成了世子夫人后,从前那些认识不认识的女子,都自称是她手帕交,邀她赴宴聚会,她都一一去了,被恭维被羡慕,真是满足了好大的虚荣心。
“连来路都不说,又是什么犄角旮旯里的人,不去。”
“那夫人说,是您曾经的闺中密友,入了冬她便要去北境了,此后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有要事跟您相商。”
孟秋蝉狐疑,去北境的闺中密友,除了和亲的赵雪芙,还能有谁?
她心中好奇,就应了下来,按照帖子上说的,只带了素心一人,结果雅间中见到的是个并不认识的陌生女子,孟秋蝉当即就想走,那女子却说:“世子夫人,您不想知道,公主召您见面时何用意?难道您真的甘心,被一个婢妾压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