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清流家的女儿只是名声显赫,没那么大的权势,母家依靠不了,便只能依附于谢家,依附我,到时候她便不会为难你,你可明白了?”
卫婵嘴角含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听谢怀则说这种话,若是普通姑娘,定然感激涕零,觉得世子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她有些过于平静了,高兴地情绪悲伤难过的情绪,也有些流于表面,总让谢怀则感觉到一丝不和谐。
“放心,只要你一直都这么乖乖的,就算将来有了主母,我身边也有你的一席之地。”
“只要你尊敬我,也尊敬我的妻子,我会照顾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的,那避子汤,等主母有了身孕,你便停了吧,你跟我一场我总要对你一辈子负责,到时候也给你个孩子傍身。”
卫婵含笑,站起身,行了个大礼:“世子对奴婢如此上心,奴婢谢您的大恩大德。”
谢怀则拧着眉头,总觉得怪怪的,他并不是想看见她行礼,而是想看她惊喜的扑过来,抱抱他亲亲他,撒娇的说几句,世子原来这么爱我。
别人家的妾是怎么邀宠的,她怎么一点都没学会呢。
这样正式的行大礼,反而把两人刚才的亲昵气氛冲的极淡,不像是爱人情人,反而就只像妾室和主君。
他不喜欢这样。
可要他直接说,又很羞人,他实在开不了口,像昨晚那样,借着喝了酒去主动找她,已经是谢怀则能做到的极限。
“有件事,还要跟你说。”
“你娘和你妹妹,我让人在水门巷租了个两进的院子。”
卫婵霍然抬头,温和的表情也装不出来了,面色焦急:“世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您怎么不跟奴婢商量一下呢,水门巷两进的院子,光租金一个月就得十两,奴婢手里哪有那么多的钱。”
谢怀则紧紧盯着她:“哦,有我在,难道还要你掏钱不成,你娘和你妹妹住的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回家一趟也不方便,你娘不是还病着,要张太医看诊,水门巷离公府不远,这样不是很便利吗,你在担心什么,不仅仅是银钱的事吧?”
他微微眯着眼睛,审视卫婵。
卫婵心里咯噔一声,强笑道:“不,只是,只是奴婢觉得,已经受了您的大恩,还劳烦您看顾娘亲和妹妹,实在,实在觉得不知如何报答您的大恩。”
“那你以后就好好听我的话,体贴我服侍我,不就是尽心了,以后你娘的病,你也不必费心攒银子,请张太医的钱,都挂在集瑛院的账上就是了。”
卫婵心中有些欢喜,她自己的钱也不知还能用多久,前些日子妹妹又来了信,买药没钱了,那世子给的一百两,还没捂热乎,就被她包了五十两拿出去。
有世子的保障,阿娘的身体一定会支撑的久一些。
可那院子是世子赁的,住在公府周边,就意味着,她回家后也就没了秘密,一言一行全在世子的眼皮子底下。
她可不是像绿痕一样傻乎乎,真的认为谢怀则就像外头人说的那样,是完完全全心地纯善之人。
从广宜郡主冲撞贵人被打嘴板,她就已经意识到,谢怀则很有手段。
他在外面名声很有,因为谢家族学经常会破例免费收一些寒门子弟,他自己也会资助一些秀才举人。
可这些都是无偿的吗?前期看上去,是的。
“你别忙着谢我,我这么做,可都是有要求的。”
卫婵心里咯噔一声:“您,您说……”
她有种预感,谢怀则并不是真的不求回报的大善人,他也不是轻易对女人动心的那种人,至少,那位广宜郡主和他的表妹,他都没有表现出喜欢。
如果他知道,她打着早晚要拿了卖身契出府的打算,他会不会勃然大怒,然后恼羞成怒呢?
他对她越好,卫婵就越惶恐,因为她明白,这代表,世子愿意放她走,给她卖身契,和颜悦色让她离开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小了。
“你要爱我才行,知道吗?”
卫婵被他灼灼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娇笑道:“奴婢,奴婢当然爱世子,您哪里觉得奴婢不爱您,不爱您就不会当初使了心眼,非要成为您的女人了。”
谢怀则笑了笑,捏捏她的脸:“最好是这样,最好别骗我,平生我最恨被人欺骗。”
卫婵吓得腿都有点软,急忙讨好的笑着:“奴婢怎么会骗您,奴婢这点心眼,您一瞧就瞧出来了。”
谢怀则嗯了一声,沉默良久:“你再给我打个络子吧,那条同心结的被弄丢了。”
“好,奴婢给您再绣几套寝衣,您那几件都有些旧了。”
谢怀则终于笑了:“这回才上道了些,学的不错。”
两人情投意合,也只有谢怀则是这么认为的,卫婵心中忧虑更重,支支吾吾的说想要告假回家里看看,谢怀则还当是什么大事,当即就同意了。
只有红砚絮絮叨叨,说世子对她有多么的宠爱,如今她甚至世子身边第一人了。
卫婵去了水门巷,开门的却不是自家妹妹卫好,而是个陌生的男子,生的五大三粗的模样,卫婵乍一看还以为到了别人家。
被卫好迎了进去,才发现,谢怀则说,给租了个两进的院子到底有多么笼统,这院子里,门房厨娘,一个都不缺,甚至她娘和妹妹身边,都多了个丫鬟。
这些人报了家门,卫婵才知,那五大三粗的门房,是世子特意安排过来的人,跟厨娘是两夫妻。
而这些丫鬟也都是双福在外面买来的,卖身契都握在谢怀则的手里。
卫婵心绪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