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他那是中了邪?但分明他现在依旧能回忆起每一件事的细节,自己当时的心情,想法。
可如果要说那是他发自内心的想要的,可为什么在做出那样的事情后,在因为接手公司事务而越来越忙碌,忙得甚至没什么时间回家的一年后,他就像忽然遭受了什么刺激,把那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那种遗忘不是普通的遗忘,更像是内心深处无法接受自己做出的事,最终自发产生的一种回避行为,是一种病理性的遗忘。
他昨天细细回想当年的事,可以肯定这一切都和陆宁脱不了干系。
他一步一步落入陆宁的圈套,做错了太多事,却在后来阴差阳错和陆宁不再过多接触就忽然清醒了过来,已经很明显这其中就是陆宁在搞鬼。
不过他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现在已经没必要深究了。
不论陆宁是用了什么
手段,都没法抹除自己对陆时做过的事。
在这一点上陆宇非常有觉悟。
所以他也不奢望寻求弟弟的原谅。
他看着轿厢内壁上那个眼神痛苦而阴鸷的自己,努力的抬手拍了拍脸,想要找回曾经面对弟弟的时候那种温柔亲切的眼神。
然而里面的痛苦太浓郁,他笑起来的样子难看得可以。
最终陆宇不再作无用功,强迫着自己翘起来的嘴角又拉平成原本的样子。
叮——
电梯到了。
他下意识整了整自己的衣摆,抬腿迈出电梯。
*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酒店的陆时坐上了宣家的豪车。
依旧是宣书礼开车,宣书洐副驾。
他和陆熠坐在后面。
但今天的陆熠有点不太一样。
“你拇指上扳指哪来的?”
他拇指上戴了一个翠绿的扳指,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物件。
“啊,陆曾祖叔公您在说那个啊?那个是我爷爷知道咱们要去赴宴,专程叫人给曾祖叔公送过来的,那个是象征……”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宣书礼,把你的嘴巴闭上,眼睛看着前面!”
宣书礼:QAQ“哦。”
话被打断了,但陆时已经明白了。
陆熠看了一眼宣书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回答道,“他说得对。”
宣书礼一下子又抖起来了,斜着眼睛瞅他哥,满脸写着小人得志:看吧曾祖叔公都说我说的对曾祖叔公多喜欢我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嫉妒我吧哼哼!
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和陆时套近乎的时候旁边那位祖宗眼神有多冰冷?
再这么仗着自己是直男没有边界感,早晚有一天被干掉我也救不了你。
宣书洐默默撇开脸,不想和傻子置气。
今晚道路通畅,他们很顺利的直接抵达了举办宴会的酒店。
车子还没停下来,就已经看到了大门处站得笔直的陆宇。
车子缓慢的开过去,坐在车里的陆时透过半开的车窗,视线与陆宇对上。
他很清晰的看到陆宇眼中刹那亮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冷漠以对。
于是又看到他的双眼一点一点变回黯淡无光。
很好,‘陆时’那么凄惨,凭什么你们这些人能逍遥快活?
有一个算一个(或许除了陆母),看见这些人不开心,陆时才会开心。
按照他曾经的性子,非得把这些人一个个活活片成一片片才行。
可惜这是法.治社会,不是他那个全员恶人世界。
情绪略有些因为沉浸到久远往事中而变得阴沉晦暗。
直到身旁的人扣住了自己的手。
陆时醒神,抬眸望向身旁的陆熠,须臾朝他露出一个不带阴霾的笑容。
“走,看好戏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