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风接到林清寒暗示,转身出门,片刻便抓了个郎中回来。
那丫鬟见事情败露,猛然起身奔向一旁的朱漆大柱,若非楼风眼疾手快,那丫鬟怕是要血溅当场,来个死无对证。
林清寒凤眸微斜,楼风便按着那大夫验汤。
“回…回世子…里面是…绝子汤。”
林清寒只觉得轰一声,脑袋里有根弦断了。
他瞋目欲裂,猩红的眼珠转到地上残破的仅剩一个汤底的汤碗上,心中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不用猜,也知道是他母亲的手笔。
绝子汤,绝了他和林月儿之间最后一丝有可能的羁绊!
他望了林月儿一眼,确认无事,抄起那碎汤碗,大步流星,直奔王氏之阁。
彼时王氏已经卸了钗环,正欲就寝便听木门咣当一声,碎了开来。
方妈妈一惊,大叫:“有贼人袭击侯府!来人啊!”
叫了两句,苦药汁子便灌了进来。
林清寒猜今日之事少不了这老泼皮推波助澜,手上力气重了几分,碎瓷片便划破方妈妈的嘴唇。
几滴血珠滚落,把王氏惊地不敢动作。
“林清寒!你此间时候毫无缘由闯我内宅,伤我婢仆,我完全可以敲登闻鼓告你忤逆不孝!”
见林清寒还要将碎瓷片塞到方妈妈嘴里,王氏一把推开他,将方妈妈挡在身后。
“毫无缘由?母亲当真不认得你房间的丫鬟,绝子汤吗?”
林清寒声音陡然高了一个度,楼风将人证物证丢在王氏眼前。
王氏咬牙,只淡然一句。
“府里丫鬟多如牛毛,绝子汤更是如出一辙,你单凭这个便质问你的母亲?”
“你那心尖上的凤兰阁也是这样的汤碗,你安知不是林月儿厌倦了你,亲自讨了绝子汤来喝!”
林清寒面上愠色一敛,出现些裂痕,第一次之后,林月儿便是自己寻了绝子汤喝。
王氏狡黠一笑,乘胜追击。
“傻孩子!便是退一万步,这绝子汤真是母亲送去的,她林月儿在我手底下细心栽培多年,还会分不出菇汤和药汤?”
“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她心里哪有你一丝一毫的位置?!若是她真的与你心意相通,为何迟迟不愿与你孕子?”
王氏空口白牙竟是黑白颠倒。
这边林清寒陷在林月儿的背叛里,那边王氏已经开始攻城掠地。
她瞧出林清寒脸色有所缓和,便大着胆子上前,顺了顺林清寒的后背。
端出一副为子计深远的模样。
“若是你喜欢的紧,两情相悦,母亲自是不愿看你难过,左右一个侍妾,母亲怎会容不下?”
“只是她实在是个心思不正的,又与你貌合神离,母亲怎能允许这样一个卑劣的女人侍奉在你身侧?”
“母亲好一副伶牙俐齿,颠倒黑白,孩儿受教。”
林清寒绽开一个冷笑,打道回府。
他又何尝不知道林月儿对他毫无情谊,一直是自己的强取豪夺。
他也明白月儿不是母亲口中那种卑劣之人。
只是,朝夕相处,他将情谊摆在月儿面前,她竟也不为所动吗?
心口新密的刺痛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
“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