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乌泱泱传来一阵混杂的脚步声,上好的黄花梨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还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
“听闻你病了,本夫人来看看你。”
林月儿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烫熟的虾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呼出的气体都是滚烫的。
她费力地抬眼,透过半开的帷幔看向来人。
她娇软无力的躺在床上,发烧的脸颊通红,较之平常,却多了几分病美人的味道,依旧美的惊人。
王氏见她这副模样,却尤不解气。
她豁出这侯府的脸面,与吴夫人联手,给自己亲儿子下了药。
只盼林清寒能与吴玉珠生米煮成熟饭,届时,侯府与侍郎府联姻,日后不管是对林清寒还是林少泽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同时也可以挫挫这个小狐狸精的锐气,有她撑腰,除掉林月儿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谁成想,等她和吴夫人兴冲冲带着一群下人找到吴玉珠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算盘落空了。
更让她生气的是,为了这个小狐狸精,她自己的亲儿子竟然跑来指责她?
她可是生他的生身母亲啊,他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小狐狸精,罔顾纲常伦理?
在他心里面,她这个母亲,竟然还没有这个小狐狸精重要?
王氏越想越气,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林月儿,冷声说道,
“寒儿现在不在,你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
“我没有,夫人……”
林月儿艰难地喘着粗气,高热烧的她神智有些不清,她想起身,可是试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王氏冷眼看着她,只觉得这就是报应。
但她还觉得不够。
“你们看她这副样子,本夫人这一辈子见过的人里,不说有上万但也有数千之多。可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生病了,还这一副狐媚样。”
方妈妈知道自家夫人心里生气,立马顺着她的意说道,
“夫人您出身高贵,所见之人,也都是人中龙凤。哪里是这下贱人能比的?奴婢瞧着,姑娘这副做派,和勾栏院里的妓子也没什么区别。”
方妈妈贬低的话语,听的王氏心里舒服多了,但想到自己儿子,她又不爽了,
“她若不生了这副狐媚相,又怎么能勾的我儿罔顾纲常?贱人!和她那个洗脚贱婢的母亲一样,低贱至极!”
方妈妈拍拍王氏的背,给她顺气,“夫人莫要为这下贱之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以老奴看呀,咱们世子爷,对她也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她虽是洗脚贱婢的女儿,但到底也比勾栏院出来的妓子身份要干净一些。”
方妈妈不屑地看了一眼林月儿,继续说道,“本朝虽无律法言明,为官者不得纳青楼女子为妾。但那御史台的言官,嘴皮子颇为厉害,咱们家世子爷心中是有一杆称的,军中生活枯燥乏味,偶尔宠幸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个玩物。”
“世子爷若真是在意,这小贱婢在世子爷身边这许久,世子爷早就将她纳入后院了。哪里还能这般,没名没分地待在世子的院中?以老奴看呀,夫人若是不喜,只管拿出当家主母的派头。这小贱婢还敢反抗不成?”
方妈妈一口一个小贱婢,将林月儿骂的体无完肤。
林月儿觉得羞辱难堪,可她这副样子,连为自己反驳都费力。
不得不说,方妈妈的话也是实打实说在了王氏的心头上的。
人言可畏,林清寒若真是宠幸了一个勾栏瓦舍的妓子,她只怕会更生气。
但是王氏一想到这洗脚贱婢的女儿,每日宿在自己儿子房中,还教唆得儿子与自己发生龃龉,就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当下,让人将林月儿拖下床榻,带到了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