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古木石刻无数,风景极好。
徐茵茵同方从云一路边欣赏风景边攀登,倒也有趣得很。
听到她渐渐变粗的呼吸声后,方从云便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把手伸向了徐茵茵,出声道:“咱们缓缓再走,这石梯道路长的很,可不能开始就把气力全用光了。”
徐茵茵握住他的手,笑:“好!”
徐茵茵大口喘着气的时候,不经意看到后头不远戴着幕篱的小姑娘累得趴在石阶边上不想动弹的样子,心头却不由庆幸她已经成了亲。
这年头对成亲的妇人又要宽容些,至少,出门不必要是可以不戴幕篱的,若不然,这爬山爬得累死累活的,再戴个幕篱碍事,更是累赘。
由此便不由想到几年同徐达骏说过的宏愿,有朝一日,定要该了这女子出门戴幕篱的规矩。
现今,方从云已然入仕,徐达骏也即将参加院试,这次信心很足,中个秀才不在话下。
只不过,要等他们皆都列于早朝之中,不知还要多少年啊!
徐茵茵想着当时可没曾想过有朝一日她能成为郡主,或许,这事可以由她来做?
山路难行,徐茵茵即便被方从云牵着借了大半的力,也开始有些吃力,腿脚酸软起来。
但好在走不了几步方从云就要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喝水或者提醒她小心脚下,如此贴心,倒也无形的给了她坚持的动力。
若是旁人徐茵茵一准觉得怎么这么多话啊的不耐烦,但对着方从云,她却是回应的顺口极了。
“累了。”
“渴了。”
“幸好有相公提醒,我都没注意!”
“相公你真好!”
没一点犹豫地,徐茵茵变身成了她一贯鄙视的小白花。
她享受方从云这份体贴细致,嗯,从而柔软些撒些娇也没什么嘛。
瞧,她这小相公也很受用呢,更上心了有没有?
所以,妻子适当的示弱,也有利于夫妻和谐呀!
一个时辰后,总算是到了半山腰如履平地的登仙桥,一汪湖泊碧波粼粼,两边松木青葱,还有好几个凉亭以供歇脚。
徐茵茵他们算是爬的快的,又出发的早,所以这会儿还有个凉亭空着,当下一行便坐了进去,打算歇一歇,再往前去。
紧接着的十八弯陡峭险峻,要爬上去更是费力,所以必要好好的歇一歇的。
但徐茵茵想着一鼓作气,也没歇多久,喝过了一杯细辛倒来的温水后,便准备继续往上去。
方从云不由问她可歇好了。
徐茵茵点头,“没问题,走吧!”
爬十八盘,没人能说不累——脸上挂着的汗珠和粗重的呼吸声根本哄不了人。
先方从云还能说话,但一上最后一段的紧十八弯便彻底失了声。
不过一直拉着徐茵茵的手却是握得更紧了。
徐茵茵知道爬山最花气力的地方就在保持身体平衡,两个人松开手各自爬一准比手拉手省力。
但看着方从云手背上突出的青筋,便什么也没说,只努力往上爬。
她前世爬过不少山,还不止一回,但却是头一回跟人手拉手的爬山。
徐茵茵觉得如此登顶虽说辛苦,但也很有意义。
人一辈子活得可不就是个体验?
脚踩上山顶的观门的时候,方从云狠狠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上来了。
“什么时辰了!”他问梧桐。
梧桐回道:“快午时了。”
竟真足足爬了两个时辰多点,快午时了,两人没有耽搁,赶紧往观里去。
进了正殿,已经有许多香客在烧香了。
两人排了队,由小道童领着烧了香,添了五百两的香油钱。
许是那香油钱添的实在是不少,那小道童似乎热切不少,见徐茵茵二人打扮应是两夫妻没错了,随即便又领着两人往西配殿去。
西配殿供奉的便是送子娘娘。
徐茵茵不由一囧,好吧,这登山来烧香的夫妻好像都是为着这求子来的,瞧这香火多的。
她看了方从云一眼,却见方从云也眼带笑意的在看她。
好吧,那就拜吧。
依礼上了三柱香,磕了三个头后,那小道童便问道:“夫人,这供桌上的男金娃娃、女金娃娃,您看中哪一个?”
徐茵茵闻言看去,只见那供桌上摆放了过百的泥人娃娃,男娃女娃都有,个个憨态可掬,造型各异。
有读书的、写字的、打算盘的、踢球的、捞鱼的、摘花的,几可说是应有尽有。
徐茵茵差点以为自己进了泥人铺子了。
看中哪个哪个就能到她肚子里不成?
徐茵茵有些不信这些,但此刻身在这观中,被这观中的肃穆所影响,下意识的,还是收了不信的心思的。
她便细细打量起供桌上的泥娃娃来,但实在选不出哪个,不由偏头问方从云,“你看中哪个?”
方从云却是信的,他早便认真打量过这些个泥娃娃,脑子想象着他和茵茵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嗯,生个女儿,像茵茵,漂亮,他会陪她玩,宠她,疼她——
生个儿子,像茵茵,也像他,他会教他识字写字,教他世事道理——
念头闪过,见妻子还在望着他等他的回答,方从云一顿,旋即指了那个在捉蝴蝶的女娃娃。
徐茵茵多看了那女娃娃两眼,也没多想,同道童道:“就这个吧。”
旋即那小道童便将这女娃娃捧下了供桌装在了一个盒子里递了来,细辛便连忙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里。
正是午饭时间,一行烧香过后便前往道观里的斋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