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着喜词,方从云紧张且又激动的挑开了徐茵茵头上的红盖头。
盖了一路的徐茵茵终于得见天日,余光只瞥到满屋子的笑脸,忙垂下了眼,然后便听媒婆在一旁接着唱道:“一看嘴?”
方从云便即在床边坐下,侧过脸看向徐茵茵,接口道:“樱桃小口笑最美。”
徐茵茵:......
一群看热闹的宾客们却立刻拍手哄笑道:“樱桃小口,好!”
媒婆接着唱:“二看鼻?”
方从云对着徐茵茵继续想也不想道:“小巧玲珑万人迷。”
徐茵茵:...这是早有准备啊,草稿都不打。
“好!”宾客们又再次鼓掌哄笑。
“三看眼?”
“明眸善睐似星辰!”
“四看眉?”
方从云抬眼冲徐茵茵笑道:“春着花枝百态生!”
一片笑声中,全福人拿了红线系着的两个青铜酒杯来行合卺礼。
直到合卺酒喝过,全福人又端了饺子上来夹了一个喂给徐茵茵,问:“生不生?”
自然是生的,徐茵茵早就有数,所以只咬了一小口,这会儿抿抿也就咽了,嘴里故作羞态道:“生。”
如此,满屋子里又都响起笑声来。
紧接着,宾客们就都笑闹着冲上前来抢喜床上的桂圆花生红枣这些了。
方从云早有预料,赶紧侧身护住了徐茵茵,留了床尾这侧供宾客们哄抢。
混乱间,徐茵茵只闻到方从云身上好闻的青竹香,手心里被塞进一东西来。
宾客们抢着了,这才笑笑闹闹的退了出去。
方从云低头看着徐茵茵,只觉满眼都移不开去,半晌,温声道:“你先好好歇着,我出去待客,晚间早点回来。”
徐茵茵点点头,目送他出去了,这才低头看向手中,却是一颗红枣。
她抿嘴笑了笑,将红枣喂进了嘴里,很甜。
屋子里人都退散了去,只剩下她身边的细辛和连翘,徐茵茵伸展了伸展早就酸累的腿窝,赶紧让连翘去备水,她要好好的洗个澡再说,这一身,都黏透了。
两刻钟后,一身舒坦轻松的徐茵茵换上了一身同样也是大红的衣裳,这却比嫁衣轻巧简单多了,屋子里摆放了冰盆,倒也只觉凉快得紧。
她饿了大半日了,眼下总算可以吃饭了。
按照风俗,这会儿该有婆家的小姑子什么的陪着她一同在新房里吃席的,但方从云哪有什么姐妹,族中倒是挑的出来,不过方从云之前就来信问过她的意见,她给推了。
累了一天,这会儿她只想清清静静的自个好好的吃一顿饭。
方家的席面准备的很是丰盛,有凉菜也有热菜,即便是她一个人吃,也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徐茵茵挑着想吃的吃了,饱了肚子,席面还剩下不少,只是撤下去给底下的丫鬟们吃了。
连翘先一步吃了回来要伺候着她将头梳好,头面戴好,重新上好妆准备着等姑爷回来。
徐茵茵摆摆手,不甚在意道:“就这样吧。”
她累的不行,这会儿就想先睡一会儿,什么打扮不打扮的,再说吧。
不是不为悦己者容,实是她几年下来的对她这张脸精心呵护,不过一个素颜罢了,她这会儿有自信还是拿的出手的。
再说了,她已经同方从云成了亲,日夜相对的,总有素面朝天的时候,她再爱美,也做不到有些人那种睡比男朋友晚睡起比男朋友早起只为一天二十四小时绝对不能被对方看见素颜的样子。
这可不是爱美了,纯粹是吃饱了撑得,不嫌累得慌。
所以徐茵茵素面朝天披头散发的就躺床上去了。
喜烛照得房中红彤彤的,她本以为一时睡不着的,但听着连翘讲着姑爷这青朴院一个丫鬟都没有皆是小厮的话,笑了笑,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外头席一直开到戌正才散,一身酒气的方从云大步回了青朴院,却没先往新房去,而是先让厚朴准备热水洗澡。
他没有喝醉,有族里兄弟们帮着挡了酒,即便是彭瑞元这群不怀好意的想将他灌醉,他也没有喝多少。
洞房花烛夜,哪能喝醉了去?
不过一身酒汗味,他可不想就这般进去扰了茵茵。
洗完澡浑身神清气爽,换上了一身新衣的方从云进了新房,便见床上,他心心念念了几年终于娶进门的妻子睡得正酣。
守在床边的连翘见了姑爷,立马便想要将自家郡主推醒的,但却见姑爷朝她一摆手,示意她不要惊扰。
她福身一礼,便即乖觉的退了出去,并贴心的关好了房门,守在了门外。
徐茵茵睡觉还是很警觉的,即便是睡得很香,但被人目光炽热的盯着,要是还能没有感觉的继续睡得下去,那就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才对。
是以,方从云才在床沿坐下没一会儿,徐茵茵就缓缓睁开了眼来。
一睁眼,便撞进了一双温热的眼睛里。
“你回来了?可有喝醉?”她坐起身来,拍拍身旁的位置,让他坐上来说话。
“不曾喝醉。”方从云早知妻子跟旁的姑娘家不同,几年相处下来,他约是清楚的,她从没有小女儿家的害羞之态,是以,听得妻子大大方方的让他坐上床去,他也只是顿了顿,便脱了鞋子上了床。
人坐到了身旁来,大红的拨步床里两道身影只相隔一手的距离,一股好闻的梅香扑进鼻息里,男人俊俏的轮廓清晰的映进眼眸,徐茵茵对上他的眼神,目光亦是不自禁的灼灼起来。
“洗过澡了?”
“已是洗过了。”望着那张一张一合的红唇,方从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徐茵茵目光灼灼,沿着他如玉般的下巴滑进了他的衣领里去,脑子里想着许久之前徐达骏说过的话。
宽背窄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绝对好看也好用,保管性福满满。
咳。
洞房花烛,新婚夫妻,名正言顺,不做些什么怎么成?
她也亦是忍了很久了。
睡了一觉,很有精神。
徐茵茵轻笑着,一双玉臂已然攀上了方从云的脖子。
“天色已晚,睡么?”
方从云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心里一悸,而后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只觉一股子热劲从脚往上一路蹿到了头顶。
“睡。”声音都略显的喑哑了起来。
红帐被浪,一室旖旎。
窗外的半弯月亮隐入了云层,屋后的芭蕉树亦是蜷缩起了大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