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眼见着就到了,腊八一过,呱呱呱的,过年也就是眨眼间的事。
年终的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徐茵茵也忙得脚不沾地的。
扩建的作坊已经完了工,用艾草熏了熏,通了风透了气,随时等着启用。
但眼下不急,徐茵茵跟徐老头商量好了,打算正月初五正式扩招新人,初六作坊就开工。
所以,眼下徐家作坊的工人加起来也就八十多个。
过年转瞬就来,徐家作坊的第一年年礼,徐茵茵打算准备的丰厚点,让工人们都开开心心过大年,来年更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为作坊干活。
除开既定的年终奖不说,分吃和穿,人嘛,过日子都离不开这两点的。
吃的,徐茵茵定的是十斤大米,五斤猪肉,穿的,徐茵茵准备是一人一身衣裳,一双鞋子。
米和肉好说,到时候让人现送就是,这衣裳和鞋子却是要提前去定的。
徐茵茵让徐五丫负责这事,将作坊工人们的尺码都做一个登记,然后去找铺子预订,既是发新衣新鞋,那要让人过年穿得出去的,大了不合适可还行。
这可是徐五丫头一次领了银子做这么大的事,要是出了差错,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四姐,所以,五丫很是上心。
将尺码都登记准确无误了之后,坐上了徐春河的骡车,进城去了。
“五丫,大伯都给你打听过了,就江阳县,有家刚开不久的鞋铺,他家的棉鞋做得好,听说是老手艺了,耐穿,价格也公道,要送给工人们的鞋子,自然是要穿的舒服适合的好。”
五丫听讲,进了城跟徐春河道别,目送了他继续往府城那边去,自己则跟带着搭伴帮忙的张二郎媳妇一起往程记鞋铺去。
张二郎媳妇也就是周二丫,他俩刚成亲没多久,所以张周氏还没进作坊做工,等着正月里的扩招呢,这会儿也得闲陪五丫来。
郑氏和伍氏在猪脚饭铺子干活不空,张大郎的媳妇常氏在作坊做工,所以张家张罗过年这些东西的事就交给她了,她也是顺便。
五丫平常都在作坊的忙活,很少进城来逛街,对县城这片也不熟,还是张周氏找了人问了路,两人才一路找到了程记鞋铺。
进了铺子,里头招呼客人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少年,张周氏也是个小媳妇,乍然见到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五丫戴着幕篱的,更是个未嫁的闺女呢。
张周氏便上前道:“老板,请问你们这里可以订做鞋子吗?”
程父程母有事出门了,正在招呼先进来的一位客人的程弘闻声扭头,看到张周氏,接话道:“当然可以,有劳客人稍等片刻,等我招呼完这位大婶儿再谈。”
幕篱下的五丫看见程弘,顿时就是一怔,好巧,原来大伯说的这新开不久的鞋铺,原来是他家的。
之前在船上,也听到爷爷跟那位程老板闲聊提起过他家是做鞋子的。
张周氏便点头应了,和五丫在一旁一边看起铺子里摆着的鞋子来。
表姐妹俩还小声的探讨起来,这鞋子真是做得不错呢。
“这鞋底软和,不费脚,我纳鞋底不成,待会儿问看看这鞋子咋卖的,要是成,我也买几双,你表姐夫和我公爹他们眼下起早贪黑的在朱家庄忙着,那脚底都磨出大茧子了。”
五丫一边应着,“可以的。”但余光却是忍不住往那边偷瞄。
不多时,招呼完那位客人的程弘转身走上来,本没注意五丫的,姑娘戴着幕篱,他岂好去看?
但不经意之间就瞥到了五丫腰间挂着的绣满桃花的荷包。
这样式的荷包可不多见,他这才飞快瞥了一眼人,身量也熟悉。
当下认了出来,“徐五姑娘。”
认了出来,哪有不打招呼的理?
但程弘也就是单纯的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再多看,转而看向了张周氏,“不知这位客人要订做什么样的鞋子?订做几双?”
张周氏纳罕五丫竟跟这老板认识?却也没有多想,看向五丫。
五丫没想到对方隔着幕篱也认出她了,心里头有些跳得慌,脸也红了,幸好戴着幕篱,别人看不见,她镇定道:“就这种样式的棉鞋,我一共需要八十八双,在二十八之前,能不能做好?”
程弘见说话的人是她,便顺势看过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棉鞋上,“没问题的。”
五丫便将登记的鞋码递给程弘,“那就照这些尺寸做,还请务必没有差错,二十八那天,我来取货,行吧?”
交了定钱,出了鞋铺,张周氏才好奇的问起来,“五丫,你跟那老板认识呀?”
“之前从州城回来的时候,同坐了一艘船。”五丫只道。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跳上跳下的,好奇她一直戴着幕篱呢,刚也没开口说话的,那程公子怎么就认出她来的呢?
张周氏听着,也并没有多想,脑子里已经被州城两个字给吸引住了,忙跟五丫问起州城好不好玩热不热闹人不多不多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