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茵从莫大壮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他知道这一出是故意给他做的套呢,倒也不傻。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摆明了告诉你就是整你呢,你也知道,但你说的话,谁信?
“官爷,看他这样子, 怕是也不会将货交出来的,既不交货,可我家的损失,也不能白白受了,自然得让他付出代价才是,那就只有交给官府处置了, 请问官爷,照大燕律,偷盗百两以上, 该做何判?”
领头那衙差是有眼色的,他们今早可是得了知府大人的命令来的,自然是清楚,这徐家,那可是知府大人罩着的人,得罪了徐家,徐家要追究,怎么判?那肯定是按律法最重的判呗。
当下道:“按大燕律,偷盗百两以上,流放三千里, 服劳役三年。”
刘氏一听,啊的一声,整个人脸都白了,摇摇欲坠罢, 扑将过去, 抓着莫大壮的裤腿就嚎起来,“他爹!咱不能流放啊!你要是流放去了, 我和狗蛋咋办呀?你快将货拿出来吧,咱不要了!”
莫大壮也被那流放三千里服役三年的刑罚给吓住了,但被刘氏这么一扒拉,他脑门子歘欻欻的上劲,急火攻心,白眼一翻,就撅过去了。
撅过去就过去了?
那怎么可能?
衙差们可不管他晕不晕,既报官者要依法追究,人自然是要带回衙门等候发落的。
当下一盆冷水端来给他泼醒了,拖着一串萝卜,就打道回府。
徐茵茵多送出去一段,让细辛塞给了那领头衙差一个荷包,里头自然装的是银子。
衙差们是听知府大人命令来的,但徐家这般会做事,他们心里,也是满意的,当下保证,不管什么时候判,怎么判,在牢里的时候, 会好好的招待这些贼偷的。
徐茵茵塞银子可不是为这个,不过是想着小鬼难缠,一点银子罢了,能让这些衙役们记个好,也不吃亏,毕竟,他们家在城里开着铺子呢,多的是时候用得着这些衙差的。
但衙差这般说,她也没有多言便是了。
对莫大壮几个,她可不同情。
要是昨儿她没有事先得知这事,只怕昨晚还有的一番折腾,小黑她留在城里了没带出来,说不得夜深人静其他人难得发现呢。
这且不说,就怕昨儿能当场撵走吓走了他们,万一下回有卷土重来,再招来些更厉害狠辣的土匪,放火抢货更甚的杀人怎么办?
所以,要么不出手,要么就直接钉死。
可惜,偷盗罪,在大燕还是判的轻了。
她记得从前看过的一篇帖子,宋代对于偷盗,银达五贯,便处以死刑呢。
不过按这么判,也行了,流放三千里,也不定有命到,就算有命到,还得劳役三年呢,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
往后没这个人盯着作坊不放,那可清静了。
她都不怀疑,就莫大壮这眼神,要是轻拿轻放了,不出多久,信不信他就能再作妖?
那时候再说要永绝后患的话,不是太晚了嘛。
总之,徐茵茵可不后悔自己给莫大壮下这么个套的。
但送走官差,听得刘氏满村响的哭嚎和叫骂,以及站在刚移栽下大半年刚刚成人高的树下望着她的狗蛋,徐茵茵沉默了。
这小子的眼神……
徐茵茵忍不住朝他走过去,七八岁的孩子脏不拉稀的,但比同龄人都要高些,都到她肩膀了。
黑不溜秋的眼神就那么盯着她,还真有些吓人。
“你是大坏蛋!”他愤愤然道。
徐茵茵:……
讲真,他要不说这句话,她还有些发怵他这眼神呢。
但这句话一出,徐茵茵不禁就松快了,“谁是大坏蛋?要论坏,这秘密,还是你主动告诉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