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虞无缘背上的小鱼趴着睡着,他的动作也收敛起来,“道理你是明白的,他们人多,总能找到机会。”
经过短暂的交涉,虞末知道他们是因为粮食匮乏从原本的住所迁徙来此,部落里壮年男性居多,不见老弱病残,而部落的女人们抱着孩子缩在角落里,这不免令人产生联想。
没有老人和病人,自然是被“淘汰”了,自然界里动物族群也会驱赶老病的动物,蛮荒世界的人类是无比接近动物的。动物性在他们身上得到极致体现,刻在基因里的弱肉强食。
虞末已经成了他们眼里的“大肥肉”。
哪怕已经被狠狠教训过,忌惮于部落的武力,依然贼心不死,以交易的借口留在附近,等待发出致命一击地时刻。部落里的好东西太多了,鞣制技术处理过的皮毛,各种捕获猎物的陷阱,制作武器的技术。
虞末还在打呵欠,低垂眉眼,眉弓打下微微的阴影,“你在担心什么?”
“要先下手为强吗?”虞无缘抬起左手,比了个手刀。他露出阴狠的神色,他在道德方面总是比虞末想象的要底线低,可虞末也没干涉他的发展,在这个世界,讲什么繁文缛节只会死得更快。
虞末:“你有什么主意?”
虞无缘:“下药,然后杀了他们的首领和几个硬茬子——我一直都在观察,我知道要杀哪几个。”他说的药,是虞末先前找到的,具有某种麻痹效果的草药,虞末一直用来“做手术”。
虞末微笑:“你太坏了。”
“不是你教的,擒贼先擒王吗?”
“你说过,对付一个群体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凝聚他们的核心,剩下的自然都是乌合之众。如果杀一个不够,那就杀两个,刀子落不到头上,谁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虞末立刻否认:“胡说,我怎么会教这种东西呢?”
看他不认账,虞无缘也习惯了他的无赖,这家伙平时给他讲“历史”,他没有什么历史的概念,他一直觉得虞末只是编了些故事讲给他听,毕竟他故事里的很多东西根本找不到现实原型。
他既然愿意讲,那自然是有他的意图。他故事里的阴谋家们、英雄们、粉墨登场的小丑们,都刻画的入木三分,几乎让他认为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虞末能讲出这种故事,从某方面来说,他本身就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我知道你在教我,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虞无缘肯定道,“有时候你故事里所谓的道德,会禁锢一个人的能力。所以我喜欢刘邦,只要能够做成事情,用什么手段已经不重要。”
他也在观察虞末的表情。
虞末脸上的微笑有所残留,抿着唇,一副和气斯文的模样。他总是显得宁静,似乎刮过的风也能在他身边凝固,他越是安静,越是让虞无缘感到潜藏在水面下的无形威胁,在他和善的外表下,藏着一头可怖的怪物。
——虞末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一个人怎么能拥有那样的知识呢?他描述的虚幻且美好的场景,总能让他升起向往之意,虞末还能用他的脑子,构想出荒诞又合理的技术,具有开山裂石威力的名为火药的“药”,从矿石里提炼出来无坚不摧的“铁”,瞬间传递并且能够驱动各种庞大仪器却摸不着的“电”,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火箭”……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人力所及呢?
但虞末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