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陆 粮绝(1 / 2)

花木兰虽然走在第一个,却还是会实时注意着自己身后的那些兵的,她余光里瞧着士兵们似乎是不能再走下去的时候,她会做手势让他们停下来,原地休息整顿,也亏得日前他们日夜赶路省了不少时间,现如今若是慢点也无妨。

花木兰叹了一口气,若是再不来,只怕是真的会饿死在这里了。

“都尉……”管粮草的百夫长赶了上来,随后对她摇了摇头,眼神颇有些担心,他查了一下每个火带的粮食,几乎都已经吃完了,然而距离可汗王庭还有一些距离,没有一天两天到不了的,他怕士兵们会饿着肚子上战场。

“……”花木兰望了望远处的可汗王庭,已经能瞧见大帐的帐顶了,只瞧见那大帐顶上的尖顶在太阳下闪烁着银色的光,有些刺眼。

花木兰咬了咬牙:“还有多少匹马?”

“都尉,您……您是要……”

“若是最后能吃的都吃完了,只能吃马了……”花木兰摸了摸身下黑马的鬃毛,颇为爱惜,她舍不得马,在战场上战斗的时候,也就只有马会跟你一起战到最后,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那么冷静残酷,她还是花木兰吗?她想过,她望着自己的手,上面老茧已经很厚了,曾经纤纤十指已经变得粗糙不堪,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花木兰了。

那个百夫长瞧着都尉有些难过的侧脸,也默然了下去,他知道这个新上任的都尉也没有任何办法,她也跟他们一样,大不了多少,但是肩上担着的,是他们几百条的性命。

他骑着马回了去,他回头瞧了一眼花都尉,只觉得她原本就已经瘦削的肩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也不再看他,驾马回了队伍。

“报!花都尉一队的凫鸭官求见!”门外的守兵进了都尉帐篷内,行了个军礼。

若干宥连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火长出了什么事情,随即道:“快快快!请进来,你再去隔壁,把那雨都尉叫过来!”

“是!末将领命!”

若干瞧着门口进来的那个人,差点没敢认,眼前这个凫鸭官头发似乎已经许多天没有梳理了,杂乱着,宛若杂草,身上的藏青色汉服也已经破烂不堪,脸上甚至有着一块一块的脏污,宛若一个乞丐。

他踉踉跄跄走进了都尉帐篷,随后猛地一个踉跄,整个人摔了下去,就这么面朝大地摔了下去,久久没能爬起来,顿时吓了若干一跳。

汉人在若干印象里就是干净整洁,知书达礼,做事情儒雅有度的,一下子瞧见如此狼狈的汉人,他知道事情可能真的不好了。

若干立马站了起来,扶起了已经摔倒在地上的凫鸭官:“你这是怎么了?”

“若干都尉……求您去给我们队伍送一些粮食吧……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凫鸭官扯住了若干的盔甲,整个人虚脱下去,往下拽着他,拽的若干也不得不下了身子。

这几天他知道事情严重性,不眠不休往回赶着,他身上也没有带粮食还有干草,快赶到黑山的时候马却死了,他只能徒步跑了过来,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快昏过去了。

凫鸭官从破烂不堪的怀里掏出了两封信颤颤巍巍递给了若干,只觉得一口气一松,随后还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若干只觉得手上一沉,这个汉人已经昏在了自己怀里。

“是不是火长有消息了?”那雨匆匆忙忙进了帐篷,却只见已经昏了过去的凫鸭官,他心里也道是不好。

若干只得叫士兵把他抬出去洗漱一番好生照料,随即眼睛瞧向了左手握着的两封信。

他来参军之时并不识字,但是为了日后来信方便,他这几个月天天缠着独孤文殷教他学汉字,独孤实在是受不了他软磨硬泡,只得在晚上给他开小灶,但是若干也许天生就是语言天才,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能看懂军事兵法,虽然还会有一些字不懂其义,但是靠蒙也是能蒙对一半的。

花木兰那两封信是出征之前就写完的,墨迹依然鲜亮着,散发着墨迹独有的墨香,若干拆开了第一封信,第一封信,是关于粮草的,花木兰出征前就已经想到粮食的问题,她信中说道:“若是吾等粮水断绝,一切拜托你们了,在你们接到此信之时,吾等已经粮绝,甚至更严重。”

若干又拆开了第二封信,这封信是关于身后事的,若干的手一抖,差点没有接住这封信,第二封信只短短写了一句话:“今生无悔入军营,来世愿做同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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