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肆 送水(2 / 2)

她借过了水囊,花木兰已经转过了身,走了回去,她突然呼了一口气,她却觉得心中一块巨石落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做什么事情都是提心吊胆的,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得很。

花木兰回去的时候见到许多火已经没有了水,粮食也少了,几个人只能分吃一块小的大饼,实在是拮据得很,花木兰站定了一会儿,她不知道那个凫鸭官是不是已经把她的信交给了若干。

她瞧了一眼西边的太阳,它已经落下,留下了恒古不变的黑。

花木兰见许多将士已经走不动了,随即下令原地休整,她自己裹了裹自己的大氅,窝在了马的前面。

沙漠晚上很冷,许多将士都瑟瑟发抖着,她问了问管理粮食的那个百夫长,问他有没有多的衣服,他也被冻得流着鼻涕,他摇了摇头。

花木兰点了点头,她瞧了一眼将士们,没有跟随尉迟走的,一些留下来的贵公子则是冻得缩成了一团,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从她嘴中呼出,但愿若干他们来的时候,自己没有冻死吧。

她下意识瞧了一眼那个柔然女子,却发现她也是冻得一直打着哆嗦,她皱了皱眉,随即解下了自己的大氅。

林时七自然是清楚沙漠的规则的,父汗见她总往沙漠里面跑,总提醒她带够衣服,他说晚上绝对可以冻死人。她那时候还不信,没有按照父汗的意思带一些衣服,结果晚上回来的时候差点冻死在路上,也多亏了苦无及时送来衣服,否则她不确定她能不能活着回可汗王庭。

她现在就是当初那种感觉,似乎全身都能被寒气给冻成冰,手指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她那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快死了;现如今,寒气渐渐侵入四肢五骸,她蜷缩成一团却还是冷,冷入骨髓,大约是本来就已经快冬天,竟然比先前还冷些,她全身都开始不自主颤抖起来。

突然她感觉到身上一重,有温度从那个东西上蔓延开来,她竟然不怎么冷了,她抬起了头,却发现这个花都尉站在了她面前,瘦削的她只薄薄穿了一身衣服,外面套着铠甲,瞧着似乎不会冷,实际上铠甲根本不会保暖,甚至传了会更冷些,她瞧了一眼自己,身上披着花都尉的红色大氅,她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说出口,嚅了嚅嘴,却最终用柔然语说了一句“谢谢”。

花木兰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呼出一口热气,热气出口成为了一股白气,她瞧着它缓缓消失。

沙漠星空很美,大约是因为鲜少人烟,没有什么建筑一览无余,所以星空也能完整展示在眼前,她抬头望了望,她小时候总听自己母亲说着银河什么的,她那时候还不怎么懂事,她只觉得这星空美得很,一直拉着母亲和姐姐,指着星星咧着嘴笑,咿咿呀呀地在说些什么,但是她是着实记不清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看着星星了,一个原因是她真的忙得没时间,另一个是怕思乡,她想回家吃一口阿母做得长寿面,上面点点坠着葱花,她想去摸摸机杼,看看上面花纹有没有什么变化,想去穿一次自己的女装,她也想跟自己阿姊一样嫁人。

她离家已经一年有余,她总是寄信给家里,前不久她接到了母亲的信,她知道阿姊已经嫁了过去,夫家对她很好,只怕是一年半载就会有孩子了,她也知道自己阿弟也有了出息,夫子对他赞不绝口,说是可以让他找德高望重的文官,试试举荐,说不准能当官。

是啊,不止她变了,都变了,从她离开之后。她将母亲寄过来的信一封封都保存了起来,想家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她闻着那墨香,想大哭一场。

她垂下了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这快两年的训练征战,手心已经有了厚厚的茧,手指也不负之前的圆润好看,指甲里总会留着血渍,她总会打完仗,包扎完伤口,洗手,用竹签剔着指甲里的血渍,她觉得她已经跟男人过得一般无二了。

她叹了口气,缓缓回了去,一路上瞧着士兵抱着互相取暖,也着实心疼,她又开始担心起来了,她怕他们撑不了多久。

一定撑下去啊!

————古代女子称谓————

古代女子大多只有姓,特别是鲜卑柔然等地方,汉人女子有可能会有小字,花木兰他们算是幸运的,有个汉人母亲,所以柔然鲜卑大部分都是姓氏,比如柔然公主郁久闾氏,之后还会有几个郁久闾氏公主,比如之后还有一个贵女子也是叫郁久闾氏,不过她是拓跋焘儿子:皇太子拓跋晃的妃子,是河东王郁久癌毗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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