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蒙蒙亮,左成安带回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张千林一家三十五口全部被杀。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左成安与数名亲卫赶到郡守府时,敲了半天的门,门房都没有反应。
心想,多半是夜深,门房睡死了,没有听到而已。
按常理来说,应当不至于如此。
张千林主管着一郡军政大事,随时都可能会突发情况。
作为张千林府上的门房,那怕深夜也不应当睡得如此死啊。
于是左成安多留了个心眼,派了个兵士翻进去查探情况。
那兵士身手倒也麻溜,两下就翻过丈余高的围墙。
不多时,就将厚重的大门从里打了开来。
只是兵士开门时,左成安发现其神情明显的有些沉重。
一问过后,随着对方指去的方向,左成安才发门房门口躺着一具尸体。
慌忙上去检查情况,门房模样的男子被一刀割喉,尸体已经冰冷,只不过身下凝固的血液还不曾变色。
左成安虽然上过战场,可也是经常听那些百战老卒说起过战场上的情况。
血液一般正常情况下,两刻钟到半个时辰左右,便会变成褐色或者暗红色。
以此来看,门房死亡的时间,也应该不会超过这个时间。
见着躺在血泊中的门房,左成安的眉头顿顿拧成了块。
门房的死是意外,还是刻意有人针对张家?
不敢大意,左成安立即命令兵士往里而去。
随着逐渐的深入,几人的神色也是越发的凝重起来。
因为他们都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是什么情况才会导致如此?
就算没有见过血腥无比的场面,他们几人也能想象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短暂时间内,同一区域内多人死亡,郡守府内才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果不其然,郡守府从正堂到后院,东厢到西厢,连廊到亭榭,到处都是尸体。
这些地方,除了家丁模样的附近有轻微打斗痕迹,其余皆是被一刀砍重要害身亡。
满门除张千林以外全部被杀,惊骇不已的左成安连忙带人检查了一番,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一番检查无果后,只得匆忙带人退出了郡守府。
当然,他也没忘派人前往衙门报官。
郡守一家被灭门!
听到左成安的汇报,李浔感到事情越发严重起来。
很明显,幕后之人发现张千林围杀失败,便起了灭口的心思。
但这有点不对啊。
倘若要让张千林闭嘴,将所有的罪责一并揽于身上,他的家人不该是威胁他的最大砝码吗?
何故还要将其家人全部杀害。
如此一来,岂不是逼着张千林反水?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切太过于蹊跷,必须立马提审张千林。
“走,立马提审张千林。”
不敢继续耽搁,李浔立马做出了决定,随后当即带着人往地窖而去。
一打开地窖,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立马扑面而来,让在场的好几名兵士都忍不住打了几声干呕。
左成安一见,立马道:“殿下,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带人下去将张千林带上来。”
不过对于李浔来说,比这更恶心的也不是没见过。
多数考古现场,皆是在地下埋了数百上千年之久,各种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才是让人恶心想吐。
不用想,地窖中应当是张千林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经过了大半夜的发酵而已,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显然在地窖中继续审问张千林已不合适,自是要将其提出来的。
“提出来的用水冲一冲,千万别弄脏了嫂夫人的地方。”李浔交代道。
“诺。”
左成安领命,立马带着几名亲卫下了地窖,李浔则是返身回了前堂。
不多时,被冲刷一遍,已经奄奄一息的张千里被带到了前堂。
担心其真个死了,李浔连忙让人灌了几口热汤。
汤水下肚不久,张千林缓缓睁开了双眼。
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慌忙翻身跪地开始不住的求饶:“我不想死啊,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
昨夜,李浔带人离去,地窖中当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刚开始,暴躁不已的张千林,还不住的挣扎着。
然而随着逐渐力竭,最后也不得不停止了挣扎。
待一切归于平静过后,身处黑暗中张千林感到一阵恐惧逐渐向自己袭来,耳旁只剩叮咚叮咚的声响。
自己是要死了吗?
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只觉黑暗中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向自己扑来。
“张千林,是你害死了我,偿命来。”
“张千林,我要将你大缷八块。”
“我死的好惨啊。”
“我才十二,你怎么就能忍心,我要让你永世都做不成男人。”
……
过去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恶事,不数的在脑海中浮现,开始出现幻听的张千林觉得那些苦主都来找自己索命了。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