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床上的人,头与四肢皆被锁链绑着,像是待宰的牲畜一般身体大张着,身无寸缕,皮肉绽裂,浑身染血,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年幼的孩子站在原地,被吓得哑然失声,不敢前进一步。
而他的父亲已经端起了一个盛满了鲜血的碗,将那浓稠的鲜血一饮而尽。
父亲苍白的脸色很快就红润了起来,他脸上急不可耐的神情也慢慢的恢复成了平静从容的模样,就和他以前看到的斯文有礼的父亲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他还是生出了畏惧之心,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父亲是一个嗜血的怪物。
父亲发现了他,不过是错愕一瞬,便慌忙走到了他的身前挡住了那血腥的一幕。
那个时候的他思维停摆,陷入了呆滞,任由父亲抱起自己往外走。
他靠在父亲肩头之时,不由得与那石床上的人对上了目光。
垂落在石床边缘的手已经被血肉染成红色,还在不停的“滴答滴答”的落下鲜血,在那面皮也变得四分五裂的脸上,那由红色的血液所染红的人,一双黑色的眼睛似乎是在看着他幽幽的笑。
那一晚回去之后,小小的孩子病了大半个月,这病来的又急又快,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就连他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直到某一天里,他的父亲给他送来了红色的小糖丸。
父亲说这是神药,他吃了就能好。
父亲也确实没有骗他,他不过是吃了一颗糖丸,身体很快就恢复了,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强壮,可是这天晚上,他又一次做了噩梦。
他不停的梦到那个地牢,那满屋的刑具,那张石床,还有那张石床上,血人幽幽的笑。
鬼使神差之下,他又一次偷偷的溜出了房间。
他的记忆力似乎也变得好了,只是许久之前跟着父亲进过一次地下通道,他便记住了怎么打开通往地下的门。
那些地牢里的怪物们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吵闹,他们好像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所以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走到了最里面的那间石室,见到了被锁链绑着的人,这一次,他更有了人样。
被禁锢着的人依旧满是血腥,可他外绽的皮肉似乎是愈合了许多,看起来没有那么的恐怖,就连他的脸上也能看出愈合的趋势,只是伤疤纵横,依旧很是恐怖。
男孩远远的站着,不敢再靠近。
石床上的人眼角微弯,好似是目露欣慰,他的嗓子大概也受过伤,声音沙哑,“你的病好起来了啊,真好。”
男孩胆怯的后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那人笑道:“我不仅知道你生病了,还知道你吃了我的药,所以病就好了。”
男孩愣了愣,“我吃的是你的药?”
“嗯,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能够医治世间一切病痛的药。”他扬起唇角,灰暗的眸子里都是温柔的笑意,“我不计回报的救了你,我应当能算是一个好人吧。”
男孩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他的无害所蛊惑到了,他怔怔的回答:“是,你是好人。”
他微微偏过头,一双眼注视着年幼的孩子,“你是一个好孩子,而我是一个好人,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