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雨将我让进小厨房,彼此都有些不自在。
“宋姑娘想吃什么,我吩咐底下人给你做。”
“随便什么都好,简单点就成。”
薇雨转过脸叫底下弟子做了八宝鸭,太白鸡等几道菜,我听着费时太长微微有些着急:“薇雨姑娘,不必太麻烦,我等会还有事的。”
薇雨笑道:“戚门主吩咐过好好招待你,我们底下人哪敢怠慢?她们若是手脚不利落看我如何收拾她们!”
她嘴里说着这话眼神却向那几个弟子瞄去,我只好道了声多谢。薇雨携了我手:“咱们且出去坐坐。”我回头一看却看见一名弟子嘴角边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薇雨心思太多,处处与底下人拉开距离,找机会压制,却只怕仍是不能服众的。突然想起淡竹那日说她“心气太高,对权力尚看不透”,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随她出去坐了,双方都耐着性子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等了一阵,菜陆续上来,我捡着爱吃的尝了几口,可口是可口却没有丁香手艺好。
我装作不经意提起:“丁香姑娘去了哪里?这次怎么没见她?”
薇雨蹙眉道:“她私自逃跑了,却不知是为着什么。”
我奇道:“她在百花门品级不低,若没犯大过错,好好地为什么要逃走?”
薇雨道:“说的也是,门中猜测众多,却成了一桩悬案。”
我仔细看了薇雨一回,她神色正常,不见破绽,也许是真不知道。当日丁香杀了夙愿,只怕后来事情暴露了,要么就是实在惦记沈飞夭,才冒了大风险脱离了百花门,至于她如何同罗松风在一起,便不得而知了。
“这倒奇了,此外还有没有其他弟子无故脱离门派?”
薇雨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盯住我眼睛:“有个叫夙愿的也不知去了哪里。她曾经来过小厨房要银肚卷,宋姑娘可曾记得?”
我突然想起夙愿如何死的,心头一紧,忙道:“像是有这么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此外别无他言,这饭吃得实在沉闷,中间几次冷场,好不容易吃完,我连忙告辞。
薇雨道:“粗茶淡饭的,宋姑娘可吃好了?”
我连忙道谢,还邀请她下次去海归派玩。
薇雨道:“我备了茶给宋姑娘,你且等等,我去端了来。”
我刚要推辞,她转身而去。
我等了一阵子,薇雨却久久不来,我渐渐有些心浮气躁,安子淮还在等我。
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将今日之事仔细想了一回,以薇雨今日身份,如何用亲自去替我泡茶,更不用泡这么久,中间必有蹊跷,我当时便下了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谁知推门推了半天,却怎么也推不开,我心头一惊,这定是叫人在外面给插住了。再去推窗,谁知窗子也牢牢拴住,急得我冒了些汗,薇雨这是要干什么?
正满腹疑团之际,门外咯噔一响,随后缓缓被推开,露出薇雨的面孔,嘴角含着一丝得意的笑。薇雨道:“门主吩咐宋姑娘吃完饭,还有点事想问问,我这便带你去罢。”
我哼了一声:“你就这么招待我?我正好去同戚门主说道说道。”
薇雨似笑非笑:“也好,我这就送宋姑娘去。”说完携过我手,实在暗暗扣住我脉门。
我苦笑一下,如今我武功全失,何至如此?情势所迫不得不跟着她往戚牡丹处所走去。
戚牡丹穿了一身秋香色家常外衫,见我来了,将茶杯桌上轻轻一放,看了我一眼,眼神波澜不惊。
“戚门主找我何事?”
“宋姑娘别担心,只是有点小事想问问。”她顿了一顿,指甲轻轻敲了敲桌面,“宋姑娘当时为何从百花门匆匆离去?”
我头皮一麻,该来的始终会来啊。难不成让我说我鼓动了梁红药私奔,还闯了她们门派的禁区听了淡竹的遗言——虽然她的遗言在我看来实在没什么意义。
戚牡丹见我沉吟不语,指甲敲得更快了,半垂着的眼帘突然抬起,两道精光射来:“夙愿之死与你有无关系?”
我突然明白了薇雨离去的原因,我见我打听夙愿旧事,起了疑心,借着泡茶的由头偷偷禀了戚牡丹。只是她又同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如此陷害我?
我忙道:“百花门上下对昔城十分关爱,戚门主还特地送了这镯子给我,我哪里会做出这等事?再者师父平日对弟子要求极严,昔城万万不会有如此天理不容的举动。凶手实在另有其人。”
戚牡丹追问:“莫非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咬咬牙道:“我的确看见了凶手,那人便是小厨房的丁香!”
戚牡丹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神色:“说下去。”
我将那天在屏风后所见讲了出来,只是省去了安子淮偷偷进入百花门一节。
戚牡丹静静听着,脸上阴晴不定。
“讲完了?”
我点点头。
“你后来可见过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