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冷笑道:“倒是夫妻情深,只是不知这情深几许,是不是大难来时各自飞?”手中尖刀一送,柳枝雪白脖子上又多了一道血痕,柳枝却紧紧咬住下唇,不发一声,唯恐乱了丈夫心智。
慕容安不等慕容小二回答,手中尖刀又向前送了一分,这次刺得深了些,鲜血顿涌,顺着领子流在月白衫子上,触目惊人。柳枝仍是忍着不发一言,脸上表情已是隐忍万分。
慕容安再次举起尖刀,慕容小二大吼一声:“住手!”
手起刀落,一只手臂落在地上,鲜血顿时喷涌!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慕容小二站得离我很近,几滴温热液体落在我脸上。我一时失去了思维,呆呆看着地上那只手。
慕容安道:“果然是我慕容家的种。好,我也不欺你,我就放了这贱人。”一手将柳枝推开。
慕容小二上前以右手将柳枝拽在身后。柳枝急道:“相公,你没听了他的话吧。”一面伸手去摸他左手。
慕容小二笑道:“我又没疯,怎么可能听他的。”一边将左臂背在身后。
柳枝听丈夫还笑得出,放下心来。
我连忙从震惊中恢复,牵过柳枝:“慕容夫人,咱们在这男人们难免分心,我们先去后面躲躲。”不由分说,将她拉到后面。
慕容小二向我投来感激神色,五官扭曲,痛得冷汗直流。
杨神医一步抢上,止住慕容小二左肩要穴,迅速包扎停当。
慕容安冷冷的眼神扫了被俘的人一圈,静村中人心中均打了一个突,这人刚刚对自己侄儿都下得去手,其他人更不必说。
慕容安见众人面上表情,得意地浮上笑意。“杨村长,快些说了吧。”其余帮手已把刀子架在那些老弱颈间。
静村中有些胆小的孩子已然哭了出来,大人们立即捂住他们嘴巴,低声呵斥不许哭。全村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们命在旦夕,却无一人向村长哀求。
杨白厅嘴巴抿得紧紧地,微仰着下巴,却不发一声。
慕容安一抬手,左手起第一人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地上!
一旁有人哭得撕心裂肺:“娘!”
慕容安道:“杨白厅,你就忍心这么多人为你的自私付出生命!”
杨白厅依然不语,村民甚至也无一人提出反对之言。
慕容安知这群人绝不会违背村长命令,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杨白厅,你也真有点本事,竟哄得这么多人信你。你说他们若是知道真相,还会不会这般听话呢?”
杨白厅道:“你不必白费心计,老夫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慕容安捻须而笑:“别说得那么斩钉截铁,我只怕你一会就求我不要开口。”
他扫视一圈,洪声道:“你们的静村,你们的穷途末路,统统是这个骗子编造出来的谎言。你们这群人,不过是一群笑话!”
这话一出,众人愤怒的情绪已达到顶点,狠狠盯住慕容安。
慕容安接着道:“几十年前,你们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村长不过是慕容家的一名家奴。学了一点功夫,竟然起了邪心,偷了慕容家的宝贝忘川花。这忘川花可制成杀人的剧毒,无论你是多厉害的高手,只要往水井里放上一点,就可要了一村子人的姓名,可谓天下第一毒。杨白厅,这些年过去了,你可明白如何制作这剧毒?”
众人听他污蔑村长,气愤不已,然而见村长并无愤慨神色,觉得十分奇怪。
杨白厅道:“同一物你若心黑怨毒,它就是至毒之物,你若心底纯良,它就是造福之物。我从未当它是毒物,只知它可用来生火造饭,留在你们慕容府只会坑害万人。”
慕容安接着道:“那你为何不传后辈功夫,自己却习得一身好功夫?又为何搬来此地不过几十年,却骗后辈,已在此地几代?你们这些老人联合起来编造什么穷途末路的笑话,又为了什么?杨白厅你自己偷了东西不想再见人,便希望后辈们都不能出这深山老林么?你又有什么权利干涉他人的选择?”
慕容安转过头来面向大家:“你们这位村长当年爱上我们慕容家的一位小姐,求爱不成,干脆把她杀掉,为了避祸带了兄弟几家连夜逃亡。临行前还偷了我们慕容家的一盆忘川花。搬到这里索性当其他的土皇帝,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笑话骗得你们团团转。可笑啊可笑!”
有些村民已然有所怀疑,目光望向村中仅存的几名老人,杨白厅道:“慕容云不是我杀的,而是被慕容家的人活活逼死的。我们兄弟几个见惯了慕容家的罪恶,早萌退意,商量好一同来这里过种闲云野鹤的生活。至于穷途末路的故事确是杨家祖上传下,我们好不容易找到此地,万万不会欺骗大家!”
村民中已有人萌生怀疑,见自己亲人们又被对方所控,立即改口道:“村长,人命最重要,速速把那个什么制毒之法告诉他们吧!”
怀疑像风吹过的野草一般疯长,年轻人已然在外来人的话中找到了自己往日不敢说出的怀疑之处。年轻人开始心浮气躁起来,不安的情绪一波波涌动,像漾开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