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倒是出乎了谢筝所料。
原以为那小厮老实,给刘维安顶个罪,可如今这意思,似乎真没刘维安什么事儿,就是破财消灾,不愿意跟廖普计较。
“那小厮莫不是为了刘公子的名声……”谢筝低声琢磨着。
古嫂子却是笑了,道:“永安侯府在京里能有什么名声?连我这么个卖豆腐的都知道,外头都说他们仗势欺人,不讲理嘞。”
谢筝失笑。
刘维安的名声,一向是不大好的。
再说了,是古阮私底下去问的,又不是衙门审案子,还讲究个能说不能说的。
古嫂子的声音又往下压了压,道:“这还不是最怪异的。
廖家添了那二十两,我瞅着是往家里添了不少东西,况且那廖普爱赌,听说去赌坊里输了不少的。
那二十两,按说是一两个月就叫他掏空了,可那半年里,廖家没短过银子,廖普也经常出入赌坊。
有一回我卖豆腐回来,在胡同口遇见廖普和隔壁的老爹。
老爹问他是赢了还是输了,廖普黑着脸说运气一直不好。
我之前当他是有赢有输的,可他既然不好,哪有银子去赌?
等那廖张氏生病,廖家才真的穷了一样,半点银子掏不出来,也没请大夫,隔了几日人就没了。
那之后,廖普就消停了,赌不起了。”
谢筝的眉头皱了起来:“嫂子的意思是……”
“叫廖普讹过银子的,恐怕不止刘公子吧?只是咱们没听说罢了。”古嫂子猜测道。
谢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那廖张氏娘家还有什么人?”
“她不是京城人士,跟着娘家人在京中做了几年的活计,她嫁给廖普留在京里,娘家人都返乡去了,”古嫂子回忆着道,“听说是娘没了,还有个老爹和弟弟。”
谢筝大致弄明白了,在古家吃了午饭,这才起身告辞。
花翘是真喜欢古嫂子的手艺,对豆腐念念不忘,一步一回头。
古嫂子不由笑了。
她知道自己厨艺好坏,可平日里和小丫头两个人吃饭,便是做得再美味,也总缺了些什么,有人能如此直白地表达出喜欢来,叫她心里暖暖的。
“过年时我多备几样好菜,记得来尝尝。”古嫂子道。
花翘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谢筝眯着眼儿笑:“你这就应了?也不问问我?”
花翘眼珠子一转,笑道:“姑娘难道会不应?姑娘分明比奴婢还喜欢。”
这话说得十分有理,谢筝完全否认不得,只能笑着捶了花翘一下。
顺天府的大门关上了,houmen却打开着。
虽是封印了,但圣上发了话,杨府尹哪里敢推脱,照着平时的样子,一早到了衙门里,认真看这案卷,仔细分析起来。
陆毓衍坐在一旁,低声与苏润卿说话。
谢筝进了书房,仔细把古嫂子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杨府尹明白人,唤了马捕头,叫他去各处赌坊里打听打听,这半年多,廖普到底运气如何,赢了多少又输了多少,又使人去永安侯府请刘维安的小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