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也是这般想的,他抿了抿唇,宽慰谢筝道:“不急,等案卷交到了御书房,后头的事情,会慢慢揭开的。”
谢筝颔首。
这一份案卷,陆毓衍和杨府尹费了不少心思,还回了一趟刑部,将相关的陈旧案卷都翻了出来。
谢筝也没有闲着,去都察院里寻了陆培元。
陆培元听完,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几圈,这才颔首道:“就照这样交去御书房。”
写完的案卷,是李昀亲自送去圣上跟前的。
御书房里,落针可闻。
圣上一页一页看了,抬眸看了一眼李昀,道:“你怎么想的。”
“儿臣盼着是衙门里断错了,”李昀垂着眼帘,道,“一位是生儿臣的母妃,一位是待儿臣亲厚的皇姐,皇姐还是养育了儿臣的娘娘的嫡亲女儿都是我的至亲。”
圣上饶有趣味地看着李昀,道:“让陆培元的儿子去都察院,你敢说,你没有在等?”
李昀抿着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圣上合上了案卷,走到李昀身边,神色严肃:“这就是帝皇家,都是一样的。”
长安做过的,和李昀如今做的,说到底是一码事。
见李昀没有为自己辩白分毫,圣上的眼底隐隐有些笑意,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去传话,让长安来御书房。”
夜已经深了。
宫廷深深,飞檐翘角,在黑暗中隐隐绰绰。
长安公主坐在韶华宫里罗汉床上,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梁嬷嬷没有回府来,在府中等候之时,长安就觉得不对劲了,她使人去顺天府外候着,很快就得了消息回来。
原本,她以为什么都不会说的梁嬷嬷,把什么都说了。
不知所措的她急匆匆进宫来,把事情都一五一十与淑妃娘娘说了一遍。
淑妃一口气闷在胸口,半晌才缓过来,死死抓着长安的手腕:“你疯了呀?你为什么要夺漱芳性命?”
“母妃问我为什么?”长安瞪大了眼睛,“漱芳奉母妃之命杀了齐妃!她只要活着,就是祸害!她原本就不该活,齐妃死的时候,要不是她逃得快,还能留她的命?”
淑妃连连摇头:“她逃了七年,没吐露过一个字,她躲藏起来,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来指证我!你杀了她,为了掩盖真相,又弄出了侍郎杀妻,真停在那儿也就算了,你最后又杀了一个知府、一个同知!你这是作死!”
“谢慕锦已经查到了漱芳头上,我不杀她,难道就能了事了?”长安重重挥开了淑妃的手,“母妃,我是为了保护你呀!”
叹息一般的话语,让淑妃的眼眶骤然红了。
她捧着长安的脸颊,柔声道:“你告诉我,你怎么发现漱芳的。”
长安一怔,道:“是梁妈妈她”
淑妃愣住了,良久,自嘲一般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齐妃是她杀的,知qingren寥寥,唯有她自己、方嬷嬷、淑芳和长安知道。
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没想到,另一个知qingren一直在长安身边。
虽然不晓得是谁埋下的种子,但梁嬷嬷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等彻底把长安和她拉下马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