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水杜掌着裕成庄,虽说就是个明面上的掌柜,但能拿到手的银子还是不少的。
狄家也住在银丰胡同里,与汪如海的宅子隔得不远。
经过汪家时,那大门突然开了,管家陪着笑送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人出来,等那中年人上了马车,管家才收起了笑容,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转身之时,管家正好瞧见了陆毓衍和谢筝,他微微一怔,复又打起精神来,拱手唤了声“陆公子”。
“今日府上有客?”陆毓衍上前,随口问了一句。
管家顺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讪讪笑着道:“也算不上客。”
“裕成庄狄水杜家里,管家熟悉吗?”谢筝问道,“汪员外与狄水杜”
管家的脸色白了白,压着声儿,道:“姑娘,都是一条胡同里住着的,总归有打照面的时候,可说熟悉狄老爷出事了吧?那跟我们府上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姑娘来问,我也答不上什么来。唉,我们府里自己都磕磕绊绊了,姑娘高抬贵手。”
谢筝挑着眉头看他,笑道:“听管家这话,倒像是怕怀疑到贵府头上似的。”
管家哭丧着脸,视线在陆毓衍一行人身上转了转,一咬牙,道:“陆公子,说句实在话,刚刚来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客人,而是买家。
您是知道的,银丰胡同就这么长,两侧宅子都是有数的,多少人拿着银子都买不到。
我们员外的香料铺子,这些日子生意大不如前,就有不少人在打这宅子的主意,恨不得落井下石,逼我们员外卖宅子。”
谢筝想了想,道:“那这些想买宅子的人,是不是也会去狄家问?”
“狄家那宅子,怕是没人敢买,”管家解释道,“想买银丰胡同的,都是看中一个口彩,要讨彩头。狄老爷叫人杀了,虽说不是死在家里,但在旁人眼里,狄家就是风水不佳。谁家要是敢买,那一定是请了位高人,重新摆一摆风水。”
陆毓衍听了,道:“香料铺子生意不佳?员外在府里吗?”
“差了许多了,”管家引了陆毓衍往里头走,“我们员外在府里。”
依旧是数月前来过的花厅。
谢筝迈进去,下意识往侧边书房瞥了一眼,白墙上,林驸马的那副丹青已经被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极其普通的画作。
汪如海拱手与陆毓衍见礼,见谢筝往里头看,叹着气道:“贵人的画作收在了后院里,挂在前头,怕再叫眼尖的人认出来。”
陆毓衍坐下,抿了口热茶,道:“有人想买员外的宅子?”
汪如海苦笑,道:“陆公子是知qingren,我的香料铺子能在京中立足,原本走的就是秦骏秦公子的门路。
秦公子犯案,秦家也败了,墙倒众人推,从前与秦公子相熟的,都恨不得与他撇清关系。
我铺子里的这些客人,少了七八成。
幸好之前的生意还赚了些银子,否则我可真要落到卖宅子的地步了。
话又说回来,我是送了那河边的院子给秦公子,又送了不少瘦马,可我哪里知道,他们睡女人还睡出人命来了,这、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