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慕锦遇难,这案子也没有结。
通判送来的案卷里并没有这一桩,许是他们只取了七夕之后发生的,却遗漏了谢慕锦经手,却由李三道结案的案卷了。
陆毓衍知道谢筝意思,柔声道:“去吧。”
谢筝走出书房,径直往库房去。
与守备说了声,谢筝从架子上抽出了案卷,翻开看了看。
前半部分,是谢慕锦的笔迹。
一笔一划,熟悉得让谢筝眼眶发热,她略略平稳了心绪,才回到了书房里。
陆毓衍接了案卷过去,还未来得及翻看,竹雾先回来了。
“爷、姑娘,这是画像,”竹雾把画卷交给陆毓衍,道,“缘客来的东家说得磕磕绊绊的,说是大致就是这模样,稍稍有些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明白。”
谢筝并不意外。
缘客来每日里往来的客商不少,东家不可能将每一位客人的五官模样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人的身形较一般人不同,东家多是记他的虎背熊腰、身量高壮而已。
陆毓衍看了眼画卷,眉头微微皱了皱。
谢筝凑过去一看,也不由拧眉,沉思片刻,道:“似是有那么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又好像没有……”
说完,谢筝自个儿先摇了摇头,她应当是不曾见过的一个身材壮硕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的,又或许是街上擦肩而过,她留下的印象太模糊了?
不料,陆毓衍却也道:“我也觉得有点儿眼熟。”
可也仅仅是眼熟罢了。
谢筝与陆毓衍思忖许久,都没想起来画像上的人到底像谁,只好作罢。
“不急,”陆毓衍安慰谢筝道,“这人说着一口京腔官话,你我又都觉得眼熟,恐怕是在京中遇见过。等我们回到京城,拿着画像问问润卿他们,许是会有线索。”
谢筝徐徐舒了口气,点头应了。
原本就晓得,要查明白绍方庭的案子与当年齐妃娘娘的死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许需要几年、甚至更久,谢筝做好了长久的准备,可真当线索出现又断裂时,多少还是会有些起伏。
不过,哪怕步子很小,他们总是再向前行的。
将画像收好,两人又把心思放到了谢筝取来的案卷上。
陆毓衍翻开仔细看。
六月末,有百姓闻到一股臭味,寻到了隔壁人家,才发现一个少年人浮在井中。
仵作查验了,少年死了有五天了,前几日一直下大雨,味道被掩盖了,一直没叫人闻到,今日一开太阳,立刻就明显了。
泡了五日的水,少年的模样已经分辨不得了。
邻居们说,这屋子的主人似乎不常住在镇江,一年里也难得见他家院门开一两回的,不晓得这少年是怎么进的院子,又为何会落到井里。
有人说,前几日曾与这个少年打过照面,他看起来十四五岁,模样很清秀,在胡同里徘徊。
“那人上去问他话,少年自称姓舒,说是来镇江寻亲的,亲戚似乎就住在这一带,只是他前回来时年幼,如今有些记不清了,”谢筝回忆着道,“那人当时急着出门,没有多问,等回来时,已经不见这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