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半分都没眨。
那泪水晶莹剔透,落在她赤红的长裙上。
“不,不可能......殿下是爱我的.....殿下是爱我的......”突然,她的喃喃之语猛地一顿,接着就是抬眸,带着怨恨地看着长夏,“是你!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你还回来干嘛?!陪在殿下身边的人是我!是我!你早就应该死了!你早就应该死了!!你根本不应该回来!!!”
说着,她拔下发簪就要狠狠地刺向长夏。
长夏见状,后脚往后一撤,稳稳地靠进了槐序的怀中。
那女人扑了个空。
她怨恨绝望地怒吼,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校场。
长夏从他怀中退出,站到一旁,然后看着他扬言讥讽地说道:“快送你心上人最后一程吧。”
说罢,她扭身就要离去。
她现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有槐序在的任何地方。
她明知道这一次回来,许多表露出来的真相很有可能会让她不知所措,无助绝望,可是.......这些事实在她面前抛开来时,她只觉得累。
她生气,谁说的没有情丝就不会生气,谁说的没有情丝就不会有任何的情绪?
都是骗人的!
她又气又恨。
气这个人让槐序照顾她多年,恨槐序寻了一张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的脸,日日夜夜。
他什么意思!他究竟他妈的什么意思!
长夏扭身抬眼,就瞧见李盛年立在跟前。
他身着深紫长袍,领口袖口绣着精致花纹,腰束镶宝石的金银腰带,尽显金贵。
再看他的神情,面庞冷峻如霜,仿佛终年不化的寒峰,透着丝丝寒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双眸深邃似潭水,幽深得不见底,可那其中隐隐闪烁的光,却似藏着无尽的算计与狠厉,犹如暗处蛰伏的猎豹,只待时机一到便会暴起伤人。
那微微抿起的薄唇,似一道冰冷的线条,毫无温度,更将他心思深沉、杀伐诡谲的气质展露无遗,光是这么看着,长夏都不禁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了一般。
他或许早就将这一场戏,从头看到了尾。心中指不定正在如何地嘲笑着自己,轻视着自己。
他的唇瓣微微扬起,好像他开口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说:“长夏,你怎么狼狈成这番模样?”是戏谑的,幸灾乐祸的。
可是他开口说的却是:“春宴即将开始,不知煊骄王可否与我同行?”
长夏捏紧的手缓缓松开,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自然可以。”
长夏走过李盛年身旁。
这时,李盛年缓缓抬眸,沉着眸盯着无力绝望的槐序。
他的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双眸微微眯起,那目光仿佛是两道冰冷的利箭,直直地射向对方。
眼角微微下撇,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审视,仿佛在打量着什么低贱又无趣的物件。
眼眸深处隐隐有不屑的笑意,却又冷若冰霜,好似对方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蝼蚁行径,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目光只是轻轻一扫,便已将鄙夷与漠视展现得淋漓尽致,让被看的人如芒在背,深深感受到那份来自眼神的践踏与轻视。
槐序看到了李盛年这种神情,那攥起的手再次收紧。
他咬牙怨恨却无力地看着两人远去。
槐序缓缓扭身看着在地上绝望哭泣的人。
那眸底无尽的冷漠让人只觉陌生。
“你听命于谁?”
那女人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然后问道:“这已经不重要了,殿下,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她根本不爱你,她根本不爱你啊!”
槐序面对这个女人口中说出的爱字只觉得嫌恶和厌烦:“我说过很多次,不要让我在你口中听到这种话,否则......就不要怪我不顾情面。”
那女人仿佛从槐序的这些话之中寻到了自己的答案,她神情缓缓痛苦哀伤,绝望:“你爱她!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爱着她!!那我呢?我就是一个替身么?我是不是就是她的替身?”
槐序拧眉:“你若是安安静静留在府中,我可以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可是,你为何要听别人的?”
“别人?被别人利用和被殿下利用有何区别?我就是棋子,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槐序这时,缓缓蹲下身,他的眸底杀意渐显:“做棋子,你也不应该动她。谁动她,我就让那个人死。”
那女人惊恐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槐序。
槐序的手喷溅上了温热的血。
他凑身对那女人说:“你和她有着相近的脸,那是你的荣幸。”
那女人不甘地苟延残喘着说道:“.....可是.....她不爱你。”
这一句话,直接让槐序的眼底红了。
他猛地一拔,血红的刀子上滴着血珠,他阴郁狠毒地盯着那女人,道:“谨言慎行,我教过你的。”
随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痛苦挣扎死去。
他站起身,手中的匕首一递,身边的黑甲卫上前双手接过,接着他擦了擦自己的手,“挫骨扬灰。”
“是。”
槐序大步离开,他看到了李盛年刚刚离开的眼神。
以及他和长夏的一起离开的背影。
槐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原本冷峻的面庞此刻更是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双唇紧紧抿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懑和醋意都封存在这紧抿的唇线之中。
他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妒火,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与克制不住的情绪。
他双拳紧紧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压抑住那想要冲上前去质问长夏和李盛年的冲动。
偶尔吹来的微风,轻轻撩动着他的发丝,却丝毫带不走他周身那浓浓的醋意和压抑的气息,他就那样如同一尊被怒火笼罩的雕像,站在那里,散发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冷冽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