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早晚的湖风有了一丝寒意。
宁祯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骂我?”她嘟囔。
曹妈觉得她可能染了风寒,叫她先吃点药。
宁祯不想喝药,只是喝了点姜茶。
盛长裕回来,嗅到了姜茶的味道,问她:“小日子来了?”
“还没。”
盛长裕表情微微一顿。
宁祯捧着姜茶的手,也有点紧。如果怀孕了,对他们俩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法预测未来,宁祯对怀孕一事,也是顺其自然的态度。
她没办法叫盛长裕不来摘玉居住,也没办法告诉自己的肚子别怀,无法掌控,也无法预测。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可能把她能做得事做好。
她说完这个话,晚上癸水来了。
盛长裕没什么表情。
不过这个晚上,他们聊到了孩子。
盛长裕说:“等有了孩子,让柏升做义父,把孩子给他教。”
宁祯:“你不自己教?”
“我跟我阿爸性格一样,教不出孩子。”他道。
宁祯:“可我觉得你也很厉害。”
又道,“比柏升更厉害。”
“但柏升很幸福。他的心态很好,对上不卑微,对下不傲慢,他是我见过最平和的人。”盛长裕说。
他希望他的孩子能有程柏升那样的性格。
他有太多的戾气。
这些戾气,只是暂时被压了下去,并没有消除。
宁祯可以把孩子教得很好,可孩子也需要男性长辈正确的指引,光母亲一个人是不够的。
盛长裕只能想到程柏升。
他并不指望孩子有什么大出息,家业守不住也没关系,财富本就是来来去去的。他奋斗这一辈子,做几手准备,确保孩子可以吃上饭,孩子能平静生活,就是最大的幸事。
“相互欣赏的人,才能成为朋友,我现在明白了。”宁祯笑道,“柏升也觉得你很好。”
盛长裕:“我认识的人,当然好。我又不捡垃圾。”
宁祯:“……”
她便觉得,盛长裕将来可能会溺爱孩子,把他儿时缺少的,都弥补给孩子。
她莫名心中一软。
她也想起很久之前,程柏升跟她聊过的话。
程柏升说,盛长裕有了自己的家庭与孩子,才能从母子亲情里拔足。
“如果有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宁祯问他。
盛长裕低头看她,目光紧紧黏在她脸上,半晌才道:“我以为你不想。”
又说,“生孩子很苦,又危险,你不想生我也能理解。”
说到这里,他情绪一黯。
谁不是母亲辛苦怀了九个月、拼了命走一遭鬼门关生下来的?
他也是啊。
所以很多时候,他被他母亲气得脑壳疼,恨不能把什么都毁了,却仍是记得自己生命的起源地。
他这一生所受的苦,都是母亲给他的。
也只有母亲能这样叫他吃苦。
盛长裕有点出神,宁祯捧住了他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他。
他那点黯然,似清晨的露珠,遇到升起的阳光就消弭了。
他紧了紧手臂:“睡觉吧。不舒服喊我,我伺候你。”
宁祯道好。
她到底还是有点风寒,可能是月事来了,身体欠佳,寒气趁机入侵。
她咳嗽。
不太严重,她不想吃药,曹妈叫厨房熬煮冰糖雪梨膏给她喝。
她觉得不太好喝。
“您当药喝。总比药好喝。”曹妈说。
盛长裕听到了,问了几句。宁祯再三说没事,他也没多说什么,去了军政府开会。
快到午饭的时候,军政府的副官送了一个食盒来。
除了宁祯爱吃的几样菜,还有一碗冰糖雪梨膏。
东西送到,盛长裕的电话也打了回来:“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