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渡面色惨白。
宁祯的提议,简直把她逼上死路。
她被盛长裕“驱逐出门”,不再是盛家的三姨太。这个时候,她拿了一笔巨款捐赠出去,引发众人关注,等于是邀请全城的贵妇来看她的惨状。
自爆丑态!
还不如拿着钱,低调行事。
如果她不愿意,她到底是心疼钱,还是刚刚说的“不舍得”是虚假?
怎样选择,都是割她的肉。
离开盛家老宅,她一无所有;把钱捐出去留下,又不是三姨太了,她寄人篱下,连佣人都不如。
老宅上下都是势利眼啊!
徐芳渡没有活路!
宁祯太狠了。如果她不掺和,老夫人和督军较量之下,这件事仍会不了了之的。
徐芳渡犯了很多次错,不都有老夫人兜底吗?
这次,都算不上大错!
她却要被打入谷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姆妈, 我愿意把支票捐出去,用您的名义。我想留在您身边,为奴为婢都行。别赶走我,我舍不得您啊!”
徐芳渡下了狠劲儿。
壮士断腕,她必须要割自己一刀,争取留下来。
绝境的时候不能慌,肯定还有路可以走。
她要留在老夫人身边。
受点委屈没关系,她爹因盛长裕而死是真,这件事不会改变,她总能找到机会。
如果以后她改了主意,她仍可以离开;但她现在走了,再想要回来是千难万难。
“问我没用,你得问督军!”老夫人一肚子气,却不是气徐芳渡,而是气盛长裕。
盛长裕明明是惩罚徐芳渡,在老夫人眼里,他像是故意打徐芳渡,来“杀鸡儆猴”,给老夫人难堪。
徐芳渡还没怎样,老夫人先闹腾了起来。
“要是事事都听我的,她现在还在家庙。我说了永不接她回来,姆妈听过我一句话吗?”盛长裕冷冷问。
老夫人:“往后在这个家里,我喝一口水都要经过你同意?”
“这是同一件事?我说出去的话,在母亲眼里,就像喝水一样轻飘?”
“你只是想让我不痛快!”老夫人怒火中烧,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怎么生了你?”
又是这句。
你可以不生我。
当年有选择的人,是你。而我没办法决定自己是否要出生、由谁生。
盛长裕的怒气,在不停翻涌,想要把这个屋顶给掀了。
再闹下去,就是老夫人又要去给大帅哭坟,惹得军中一群老将去劝。
盛长裕自己都说,他目前破不了这招,毕竟他手下大部分的高级将领,都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人。
他们总想要压住他,老夫人递棒子,那些人高高兴兴拿着“孝道”打新主,名正言顺。
真闹腾成了这样,盛长裕不仅仅受气,威望还受损。
宁祯立马站起身,走到盛长裕身边,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触他的上臂,来回摩擦,安抚他躁乱的情绪。
“督军,姆妈年纪大了,您做儿子的不能这样大声和她说话。”宁祯用力攥紧他的手。
盛长裕微微偏头看她,回握了她的手。
徐芳渡看在眼里,眸色微微一晃,身子也颤抖了下,似站不稳。
“家务事,一切都要以和为贵,好好商量。如果今天做不了决定,就先放着,不管是您还是姆妈,都冷静想一想如何处理。
来人,送徐小姐回房。在老夫人和督军做好决定之前,徐小姐不能踏出房门一步。这是我的话!”宁祯道。
屋子里的管事妈妈,去看老夫人脸色。
老夫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偏向一边,没反驳宁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