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

“无妨，和尚我这不还没死嘛。”至善和尚微微抬手，凹陷的两颊勉强鼓起，嘴角上扬，洒脱一笑，对于寿元的消耗，生命几乎走到尽头的事实，却好似丝毫不在意一般。

顿了顿，至善和尚凝眸，盘膝而坐，身躯佝偻着，与初见之时的健硕身躯形成鲜明对比，短短数个时辰，竟然让他形如枯槁，神魂与本源的燃烧…将他的寿命推到了悬崖边缘。

“无为施主…五邪仙，必须要除掉，但和尚我…看样子没办法同你一起去了。”至善和尚仿佛老僧坐定般动弹不得，血肉迅速干瘪，只剩下一张肉皮紧紧贴在骨骼上，隐隐有金色光点闪烁，气息…微不可察。

但双眸处。

一丝清明，依旧流转。

那是清明之眸的神秘力量。

竟然维持住至善和尚的神魂不散。

至善和尚化作一具干枯的佛身，眼眸紧闭，传来虚幻的飘渺之声，颇显意外道：“无为施主，你的眼睛还真是神奇，不止能勘破虚假的世界，竟然还能帮和尚我维持住这一缕神魂，看来天不绝和尚我啊。”

能不死，还是很好的。

五善寺只剩下他一个，虽说五恶佛死了，但整个大衡供奉五恶佛的百姓极多，修建的五善寺寺庙足有数百座，难保不会滋生新的五恶佛。

只要有恶念。

恶之本源，或许又会从某个邪修孕育而出的红尘仙胚胎中重新修出，到那时又是一个五恶佛，又将是大衡的一场浩劫。

陈渊挑眉，微微一笑：“那倒是还算不错。”

“哈哈。”

“还能长出来吗？”

陈渊扫了一眼这具恶念侵蚀的肉身，浑身青皮，虬结血管膨胀凸起，就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密密麻麻布满整具身躯。

血管四处。

则是长出一张张嘴巴。

有的嘴里挤出根根淫邪器官，有的嘴里则是塞满肉片，一层叠着一层，张开闭合，似乎是在呼吸。

数百张嘴挤在一起，瘆人得很。

也就是他的那颗左眼。

还保留着正常人的模样。

清明，平静，祥和。

一切美好的东西，似乎都寄存于此。

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与他的邪祟肉身，格格不入。

神魂微动，催动莲肉录重新愈合身体伤势，新生的血肉与恶念滋生的血肉不断拉扯碰撞，但是那颗右眼…却没有任何动静。

陈渊无奈：“看样子目前是长不出来了。”

“这样啊。”至善和尚身形愈发佝偻，突然说道，“无为施主…和尚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的神海中不止有恶之本源，似乎还有和尚我的一缕至善心经吧。”

“的确。”

陈渊颔首。

善之本源本就来自至善和尚。

想要瞒过他，可不容易。

况且也没有瞒的必要，至善和尚是什么人他现在再清楚不过，能修炼出至善心经，品性自不用多言。

“两道水火不容的本源在你的神魂中竟然能够相安无事，看来你或许是那个天命之人。”至善和尚神魂金色光晕流转，化作道道金线，飘向陈渊，“既如此…那和尚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或许你能够真正修炼出善恶心经。”

陈渊一惊。

下一瞬。

无数善念金线，附着在他的神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