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银进门领了命,又麻溜儿地去了。
屋里人各自吐了口气,又沉吟片刻,杨沛说道:“如此这般,必是已经惊动那幕后之人了,只不知道被绑架的夫人又该如何是好?”
对于事情的峰回路转他也很唏嘘,本来以为跟王府里无干,结果却偏偏又是他们的郡主下毒,面对视他如知己的端亲王和下毒药害他的宋鸢之间,他也是很尴尬的。
宋鸢咬唇望着端亲王。
端亲王沉沉一哼,到底还是把蒋密唤了进来:“着几个人去四处查查顾氏下落,若有线索,先不要打草惊蛇,回来报我!”
蒋密也领命下去。
徐滢这里盯着宋鸢沉吟了会儿,把对她的心思暂且压下去,转头又与杨沛说道:“我仍然在想杨家到底与什么人曾结下过仇。舅舅当真想不起来么?”
杨沛凝望着她:“这个问题从家里两个孩子中毒时起我就开始思索,始终是没有头绪。就算是杨峻,他也已经于多年前死了。”
徐滢道:“杨峻?”
杨沛目光黯下来:“就是家父的嗣子。”
徐滢略顿,立时了悟。
杨老先生只有一个嗣子,也就是当年与徐少惠私通的家伙,原来他叫杨峻!“他死了么?我还以为他仍然还在杨家。”
当初杨氏跟她回忆当年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杨峻的下落。她因为事情已经过去,杨氏当时又是那样一种精神状态。因而也没有打听。
“死了。”杨沛望了眼一旁坐着颇有些不那么自在的端亲王父子,知道他们约摸也是已经知道这桩旧事,面上也有些许尴尬。
但他并非迂腐之人。知道眼下情势不能容他多顾虑,因此道:“那年我进京见过你母亲之后,回到江南之后着手处置他。我依家法将他关在祠堂,当着所有族人之面宣布要将他打断双腿逐出家门,但就在我准备施罚的头天夜里,祠堂着了火,他死在那场烟雾中。”
“尸首呢?烧焦了?”徐滢皱了眉。
她听过太多以假死而脱身的故事。最常见也最容易的便是这种趁火烧尸假以脱罪的法子。
“不。”杨沛凝眉道,“他是被烟呛死的,尸身完好。不存在被人调包。”
徐滢沉默了。
既是尸身完好,自然是其人无假了。
“那么,舅舅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多年来狠心与母亲不再联络么?”她问。
他抬起头,怔怔望了帘栊片刻。幽幽道:“不。不仅是这件。还有些别的事情,但你们无谓知道了。”
徐滢并不觉得杨家的事情她和杨氏无谓知道,但是思及杨家对家声的看重,当着端亲王一家的面在此问也不妥,便就噤了声。
但这样一来,到底杨家会得罪了谁呢?
“咦!”正在这会儿,因为假装不听他们舅甥谈话而装作看手上书信的宋澈忽然疑惑地坐了起来,“这是思音阁的梵叶香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