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会之后,孙策军的接风宴正式结束。
可无论是孙策还是周瑜,都没了来之前那般轻松写意。
毕竟,在来之前,局势虽然复杂,看起来却明朗。
现在一到寿春,他们才发现局势之复杂超乎想象,四方势力处于一城之下。
袁术军铁定是要死守,而他们三家又要取城,又要互相算计。
虽说被刘备强行把目标定下,可局势却是越发诡异。
因此对于刘备提出的建议,孙策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表示回营考虑考虑。
他这边一回到营寨之中,便拉着周瑜问道:
“公瑾现在可能看出刘备老儿所求何物?”
“吾观此人虽然面善,城府却是极深,尔等答应咱们夺取合肥,当真会应?”
周瑜一听此言,摇头叹道:
“事情不是此人应不应这么简单,按理来说,刘备此人以仁义著称,即是能说出此言,若真取了寿春,此人必然会随我军南下!”
“然则问题就在此处,刘备宣称不要合肥,于他无利!”
“因刘备根基只有沛国一地,如今即是有机会扩张,便会竭尽所能取土扩张。”
“他若不要合肥,日后南下便会被我军所制。”
“西进、北进都要面对曹操,东进又是吕布,虽得根基,却是四面皆敌,无处可守!”
“秦瑱为其谋划此地,必然不会预料不到此事!”
“他既然能预料到此事,便会竭尽一切所能,助刘备全据淮南。”
“可现在刘备却是要将合肥送与我军,于情于理来说,都有算计!”
孙策听着此话,一时间只觉脑袋有点不够用了,他这个人打仗厉害,但阴谋诡计还是差上一些,不由皱眉道:
“所以现在,刘备军到底要为何事?”
“既不能出尔反尔,又要夺取合肥,此两相矛盾之时,刘备如何能为也?”
周瑜一听,心中不由浮现了一个猜想,但他还不敢确定,想了一会儿,他便对孙策道:
“我等尚年轻,阅历或有不足,即是思虑不清,可唤张公等人来见!”
孙策闻言,点了点头,索性来到主帐之中,将张纮、秦松、陈端等人叫来议事。
等众人到了,他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三人。
秦松与陈端闻言,皆是神色一变,唯有张纮闻之,抚须一笑道:
“若主公思虑此事,依老夫来看,刘备算计还在他处!”
听得张纮之言,周瑜便是面色一沉,而孙策看了周瑜一眼,不由问道:
“张公此言何意也?刘备军算计在何处?”
随之便见张纮一脸正色道:
“老夫肯定,刘备无谋便罢,若有算计,必在我军后方!”
“唯有如此,刘备才能先予后取,只要我军后方生乱,我军必要退去,这一应城池,自归刘备所有!”
“他现在所诺之事,并非将合肥赠予我军,而是助我军取合肥,若我军退去,此诺自难实现,他自可夺了寿春,再取合肥!”
“至于吕布,实则已被刘备迷惑,不足为虑!”
听罢张纮此言,孙策便再度看向周瑜道:
“不想真被贤弟料中,刘备竟想动我军后方!”
他们只是有个戒备,但不想刘备真有此愿,而且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刘备恐怕已经动手了!
心中思虑及此,他自是暴怒不已:
“妄自我尊他为长者,不想此人内里如此阴险。”
“即是这般,还取什么寿春,趁着今夜我军便杀入刘备大营之中,擒杀此贼!”
而他这话一出,众人自是急忙劝解,周瑜更是连忙摇头道:
“兄长切莫如此,此计虽然阴毒,却是我军推测,尚无证据,如何动手?”
“现在若动,天下人不知,定然非议,朝廷不知,亦会责难。”
“再者,吕布如今在侧,我军若动刘备,吕布自不会在旁坐视。”
“即是探明敌军已在动手,不妨传令子衡,令他抓紧探查,只要能抓到刘备军细作,则我军便可动手。”
子衡便是吕范,现在已经被孙策派回了吴郡探查。
孙策闻言,自是眉关紧锁,不由又问道:
“现在既不能动,那我军该当如何应之?”
周瑜一听,思虑了一会儿,即沉声道:
“即是刘备先行动手,那我军自也无所顾忌,正好现在三家在此,不如先应了此事,索性与他两家一道先将寿春给破了!”
“若寿春能破,而我军没抓到刘备细作,便依之前谋划
散播我军后路被袭的消息,将其赖在刘备身上,强行进攻刘备,夺了此城,将刘备逐出此地。”
“若是寿春破不得,那我军便同样借故退军,自取合肥,待得夺取合肥之后,再看刘备反应。”
他这一番话说完,众人皆是心中一凛。
取了寿春,创造机会动手,远比他们现在动手来得有效,正和他们现在的利益!
因此张纮听完之后,便即拱手道:
“主公,公瑾此策可也!”
秦松陈端自然也同时拱手附议。
而孙策见得众人如此,便即点头沉声道:
“如此吾便知矣,吾观刘备、吕布均非善类,即是他们想借我军取寿春,那我军也正可从他们手中取寿春!”
“待得寿春陷落,我倒是想看看刘备敢不敢动!”
如此商议之后,他便让众人离去。
而同一时间,刘备军营之中,同样在讨论今天孙策等人表现。
只见刘备一脸笑意道:
“军师今日未曾得见,我见那孙郎也是个少年英才。”
“以往听其南下江东,吾还道此人打下诸地,乃凭借其父旧部之力,如今看来,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