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楷在陈宫身后,真是为这兄弟捏了把汗,忙低声道:
“因我军钱粮未曾给够,张飞特来讨要!”
陈宫猛然回头一喝道:
“未食饭否,声何怯也!”
王楷被这么一骂,顿时蒙了。
而陈宫则是看向吕布道:
“将军,敢问此事有诸!”
吕布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闻言大喝道:
“陈宫,你到底欲言何事!”
若是陈宫是想要像陈登那样来责难,那他今天怎么也得杀了这忤逆之人!
可陈宫一听,却是高声道:
“在下就想问问将军,我军粮草为何要交与刘备军去!”
“明明粮草皆是我军所获,此战亦是我军主力!”
“刘备有何功劳?不过一支援军,哪有资格与我军共分斩获?”
“二位将军尚未得之,为何先交与刘备?”
吕布被他这么一喝,顿时就蒙了。
陈宫不是来怪不给粮,反倒怪他给粮?
一时间,他只得眉头微挑道:
“因事前应之,不得不与!”
“那将军为何又要答应此事?”
陈宫再度追问道:
“将军难道不知晓,彼等所获,皆我徐州钱粮,即便成了军资,也是我军之物,为何要交给刘备?”
他气势一强起来,吕布反倒萎了下去。
一时想要吼两声壮壮声势,可细细一想,发现貌似当初自己确实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这事!
问起原因,其实他也没搞清楚,就是感觉莫名其妙就答应了!
而陈宫见吕布不语,登时伏地道:
“这便是陈氏父子里通外敌之事!”
“将军不妨想想,这普天之下,哪有援军可共分斩获之理!”
“刘备来援助我军,自为义举,若他真如此,我还敬他几分。”
“即便有求,来之前自可商议,我军接受,他自可再行出兵;我军不受,他便不来,我军也不责难!”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抵达之后,再与我军商议此事,此谓待价而沽,专为斩获之故!”
“将军不知敌军谋划,自然答应,陈氏父子皆是智谋之士,如何看不出敌军谋划?”
“可彼等看出来了,却不发一言,此非坑害将军?”
吕布听着,一时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对啊,他当时没听出来,陈登陈珪能没听出来?
听出来了还不说,这不就是吃里扒外么?
一想到自己被两父子坑了,吕布一把就抽出了腰间长剑劈在了桌角,声音冷彻道:
“陈氏父子欺我,理应杀之!”
而陈宫见状,便继续开口:
“陈氏父子蛇鼠两端,历来如此!”
“可刘备此人却是用心险恶!”
“如今不知从何处得来一谋士王禾,其心歹毒,不下那曹操麾下秦子瑄!”
“他让刘备前来助我军,兵马未损,反得大利!”
“如今其志未遂,怎肯离去,我听将军欲要南下,若刘备真有心除贼,为何不并力南下?”
“可见此人用心险恶,必是欲趁将军南下之计,倒戈一击!”
吕布此时被陈宫带入了其思维之中,不自觉也顺着去思考,喃喃道:
“吾还道刘备小儿为何就要返回,原来竟是为此?”
可一旁听着分析的杨奉突然眉头一皱道:
“若是陈氏父子里通外敌也就罢了!”
“刘备其人素来以仁义著称,如此倒戈,难道不怕天下唾弃?”
吕布闻言,眉头不由一皱。
陈宫见状,便道:
“尊驾想必便是杨奉将军!”
“敢问杨将军,可与刘备打过交道?”
杨奉摇了摇头道:
“倒是没有多少来往!”
他和曹操交往多,和刘备倒是没怎么遇到过。
陈宫闻之,自是仰天一笑道:
“如此,不怪将军不识刘备其人!”
“以我观之,刘备其人,表面仁义,实则阴险狡诈。”
“这次其人谋划,亦是如此!”
“看起来好心前来,实则包藏祸心,他知将军必不愿与粮草,故而提出共分之愿!”
“结果现在事情果然如此,我军虽有原由,他却可以此为由偷袭我军!”
“若是他成了,即便天下知晓,也会责难我军不给钱粮在先,而非指责其倒戈相攻!”
说到这里,他便对吕布拱手道:
“将军想想,我军不给钱粮,本是合情合理,现在倒成了我军不对!”
“其人看似心中不忿,让张飞前来要粮,实则乃为懈怠将军之心!”
“我敢断定,将军若是南下,其早晚会倒戈一击!”
“与其纵其离去,不如现在当机立断,攻杀刘备,以绝后患!”
他说到这里,吕布也终于被说动了,一如往昔偷袭下邳一般,面色狰狞道:
“刘备若真有此心,是当杀之!”
杨奉和韩暹早有此意,一听这话,纷纷起身道:
“我等愿随温侯一道!”
可突然,沉默许久王楷却出列道:
“若依公台之言,是该攻杀刘备,可如今我军若是主动出击,岂不是要背上攻击友军之名?”
他一说话,吕布就想了起来。
是啊,问题就在这里,现在是他请刘备来却又不给钱粮,刘备打他可以,他打刘备却是师出无名。
而陈宫一听,便是起身道:
“将军放心,吾有一计,管保我军能杀刘备,天下人还难以责难!”
这几天他在牢中可不是白呆的,无论吕布是什么反应,他都有把握说服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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