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在下之见,此事多半是曹操算计!”
“张羡之所以会出兵,定是曹操谋划,此举有两个好处。”
“一则,曹操与张绣有大仇,曹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奈何张绣地处南阳,有使君护佑,他不得良机!”
“现在秋收将近,眼见又到出兵之时,曹操要除张绣,便要先调离使君兵马。”
“如此,让与使君有怨的张羡先行造反,便能引诱使君兵马南下。”
“到时候荆北之地空虚,曹操便可顺势夺取南阳,使其领地与关中连城一片!”
“二则,使君可能有所不知,我军和曹军在陈国之地交过一战。”
“此战不分胜负,幸得郑司农劝解,两家方才休兵。”
“然则曹操与我军已生仇怨,早晚必然还有一战!”
“故此次见天子下诏使君助力讨伐孙策,其心定然不满。”
“由此说动张羡造反,也可让使君无余力助力我军东进。”
“这般行事,即可削弱使君之力,又可削弱我军之力,曹操自然乐而为之!”
“故在下推断,此事和曹操脱不了干系!”
在他说话之时,刘表负手踱步,脸色越听越差,直到秦瑱说罢,他便脚步一顿,低声怒喝道:
“曹贼安敢欺吾!阴谋算计如此,当真不为人子!”
一声怒喝之中,他已然拔剑斩在了案桌之上,老脸上满是狰狞之色,青筋暴怒,形容骇人。
蒯良蒯越见得此状,均是眉头一皱,不发一言。
虽说这一切都是秦瑱的猜测,但不得不说,秦瑱这番话说得极为在理。
张羡在这个时间突然反叛,最大的受益者只有曹操一家!
无论是他们,还是刘备军,都从中得不到任何好处。
不过在听了这话之后,蒯良又敏锐的注意到了秦瑱话语中的意思,曹操不仅没和刘备结盟,还和刘备结了大仇。
想到此处,他又连忙问秦瑱道:
“如此说来,此次天子下诏并非曹操之意,而是天子之意?”
“正是如此,不瞒使君,此事乃是吾向郑司农所求!”
秦瑱听他这么问,便知刘表多半是怀疑他们与曹操结盟,当下便直言道:
“实则我军之意也是如此,当今天下,似二袁、吕布之辈,皆为乱党。”
“曹操虽拥立天子,却为挟天子以令诸侯,实为汉贼也!”
“故在吾主看来,当今我军大敌除了孙策之外,便是曹操。”
“因思虑使君与我主同宗,共为汉室宗亲,又兼与两家皆不善,故可引以为援!”
“因而此番吾方请请求郑司农入朝,上表天子,邀请贵军讨伐孙策。”
“不料竟会遭使君误会如此,也算是在下未曾言明之过!”
他一说完,蒯氏兄弟便对视了一眼,纷纷向刘表拱手道:
“使君,秦先生所言有理,此或是曹操坏我两家之计!”
“虽有张羡在南,我军大军却不可轻易,当以防备曹军为要,不可让曹操占据南阳之地!”
刘表见二人如此表态,便抚须沉吟道:
“此事吾自会思虑,曹操要想南下荆州,却难行也!”
说着,他又看向了秦瑱,态度缓和了不少:
“此次还多亏先生提醒,不然老夫恐中曹孟德之计也!”
“但现在我军既要防备张羡,又要防备曹操,绝无钱粮再襄助贵军矣!”
秦瑱本来就没打算真要荆州的钱粮,闻言便笑道:
“吾矣知使君之难,钱粮自不当再讨要,只不过使君须知,眼下曹操、孙策,皆猛虎也!”
“我军地处淮南,根基不足,对敌孙策有余,但对曹操而不足。”
“现在我军之势,便如荆州之势,北有曹操虎视眈眈,南有孙策在旁牵制,东边还有吕布处处为难。”
“故而我军才要借今冬之机,南下江东,先除一敌。”
“如若不然,待得来年曹操腾出手来,恐会联合吕布、孙策三家进军!”
“正是唇亡齿寒,我军若灭,使君在荆州也难善了!”
“吾知使君现在腾不出粮草军械,但贵军无论对敌曹操还是张羡,皆无需水军之助。”
“不妨调动水军助我军一臂之力,待得我军打开通路,南下江东。”
“来日无论是曹操还是张羡,我军皆可助使君一臂之力!”
“如此,你我两家携手共进,共抗强敌,岂非使君之利?”
说到此处,他便退了两步,罗圈手对着刘表一拜道:
“还望使君应允,调动水军出兵,助我军南下江东!”
蒯越见此,思考了一会儿,亦是上前道:
“使君,先生此言不差,而今若是曹操如此行事,我军便需防他联合孙策!”
“此事事关重大,使君不可不虑!”
刘表看着三人如此,一时心防止不住的动摇。
说实话,如果没有曹操插这一脚,他一定还要细细思索一阵。
但现在秦瑱给他表明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在不是他搞平衡的时候。
因为曹操能说动张羡,那就也能说动孙策!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如果不把孙策灭了,孙策就会像刘先说的那般向西发展。
现在张羡和曹操已经南北夹击,如果再加一个孙策,那荆州真的可能抗不住。
与刘备崛起的结果相比,曹操可能的动作显然对他更为不利!
如此想了一会儿,他便心神一定,沉声道:
“既是如此,速速传我军令,命令黄祖即刻整备兵马东进!”
“务必尽快助玄德击溃江东水军,回防江夏!”
随着他一声令下,蒯氏兄弟顿时领命而出。
而秦瑱则是松了一口气,刘表下令荆州兵马,他这一次出使的目的,就完成了大半。
剩下的事情,那就是战场上见真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