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自然知道,跑到外面庭院里,看到了正在那里无声落泪的女人。
秦川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女人还在颤栗,秦川心疼地说:“想发泄,就发泄出来……是我没用,治不好岳父,你可以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千万别把自己憋坏了。”
柳寒烟惨然一笑,“我有什么资格打你,骂你……当初我要从军队退出,他却根本不阻拦我,我就该感觉到,这一切根本就不寻常。
是我一直对父亲敬而远之,每一次跟他通电话,都感觉是煎熬,从小对他心存埋怨……
但我从未想过,失去了我母亲,他比我们更痛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我们能成长起来……我真的好傻……”
秦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思绪,喃喃道:“只要是亲生父母,不管说的话,做的事,多么冰冷……他们的心,都是火热的……”
柳寒烟凄然道,“我太任性了,如果不是我一直坚持,他就能看到我们的孩子了……”
“说这些都晚了,最后的这些日子,咱哪也不去,好好陪陪他吧”,秦川劝道。
柳寒烟听后,点点头,整理了下,跟秦川一起回到书房里。
这时柳浅浅已经让下人取来水盆和毛巾,帮柳中原清洗了下。
柳寒烟看到脸色苍白的父亲,又差点忍不住落泪。
“怎么了,一副又要哭的样子,这可不像我的大女儿。我可从没看你,这么多愁善感过,别让为父都要走了,还多了些牵挂”,柳中原无奈道。
柳寒烟红着眼眶,说:“我还想赢你,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她说的,自然是每年一次的父女象棋对局。
听到这番话,柳中原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僵硬地笑道:“晚了,以后只有让秦川代替我,陪你下了”。
柳寒烟仰头,只有这样,她才能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明了,柳中原也不再隐瞒下去。
柳家家主即将病逝的消息,一下子闹得满城皆知,一天不到,全华夏都知道了。
一时间,柳家的过年喜庆气氛,变了味,悲切和阴沉的氛围,让柳家的不少人都喘不过气来。
柳中兴等几个亲兄弟,一一找上秦川,问有没有办法挽救,可秦川只能一遍又一遍,回答他们——不可能。
原本大年初这几天,秦川夫妇二人要走亲访友,可出了这档子事,也就没法走正常的行程了。
一个星期内,柳家不断地有人上门拜访,有柳中原的好友,也有他的门生,来自天南地北,都要送柳中原最后一程。
柳中原的身体也每况愈下,终于支撑不住,在二月下旬,躺在了床上,进了军区医院的特护病房。
柳中原随时都可能走,他的家主之位和军衔等,自然全部要移交,幸好柳家不缺人才,柳中兴等人可以顺利地接替。
这短短的十几天里,柳寒烟也从一开始的悲伤沉默,到渐渐地接受了现实。
她几乎天天都留在医院,虽然因为父女之间隔阂太多的关系,到这种时候,两人之间话也不多,但这种血缘纽带的亲情,却是不用言语就能感受到。
傍晚,寒风阵阵。
最后的这几天,秦川一直作为主治医师,为柳中原减去癌症的痛苦。
又一次疼痛缓解的药物治疗后,柳中原躺在病床上,看着旁边坐在那儿很安静的柳寒烟,他露出了一丝过去不会有的和蔼笑容。
“我没多少日子了,我感觉得出来”,柳中原说。
柳寒烟沉默,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柳中原伸手,主动地抓住了女人的手,他的手很粗糙,还带着颤抖,根本不像一个先天武者的手。
“听着,女儿……对人来说,死并不是什么不幸,因为如果终点就是不幸,那人生岂不就成了不幸的过程?我有过你母亲,有过你们……够了”,柳中原安慰地说道。
柳寒烟艰涩地点着头,“别说了,您早点休息吧”。
秦川看着这一幕,不禁也是黯然。
正当这时,外面的亲卫士兵却跑进来,紧张地说:“报告!二号首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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