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陵侯夫人只得干笑几声,重复着自己方才的话。
“人、人没事就好。”
“嗯。”
崔鄂端起茶,用茶盖拂了拂茶汤,抿了一口。
然后端着茶,并没有放回桌上。
乐陵侯夫人眸子一缩。
这是赶客的意思。
她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崔鄂害得自家亏了这么多银钱,倒是心安理得。
若不是有崔氏作保,自己说什么都不会上这条贼船。
如今倒是骑虎难下,不知该怎么脱身。
想着乐陵侯除夕前翻看账册,发现公中少了大半的银钱,冲自己发火,乐陵侯夫人就一肚子的气。
她瞪了一眼身边的崔氏。
自己当年花了那么多钱,托了那么多人,最后娶回来的这个崔氏女,倒像个棒槌似的。
家里一点忙都帮不上,反倒尽添乱。
好像家里头自打娶了她之后,就没遇上过什么好事。
八成是自己当初请的那个大师,将儿子与她的八字给算错了。
这哪里是天定姻缘?
分明就是祸家之源!
乐陵侯夫人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崔家主,我们两家合办的商行,如今继续维持下去有些艰难。”
“因账上亏损太多,我家侯爷有些担心,想着要撤走。”
“不知崔家主意下如何?”
崔鄂手上的茶盖与茶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哦?乐陵侯对我心怀不满,是吗?”
乐陵侯夫人的脸都绿了。
自己的话还能这样解释的吗?
谁家看到自己亏钱,能高兴得起来?
可相比崔氏,她的确自身底气不足,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话。
“是我方才说岔了,反倒让崔家主误会。”
“我家侯爷是担心,侯府继续掺和下去,会将整个家底都给赔进去。”
“毕竟我们侯府家产并不丰厚,比不得崔氏。”
“家里还得养活那么多人口呢,这要是亏了钱财,往后这一大家子人可如何生活?”
“崔家主您看看,是不是让我们撤走?已经花出去的银钱,我们也不需要崔家主还回来。”
破财消灾便是。
往后就是崔鄂来求自己,她都不会答应再和崔氏合作。
崔鄂耷拉着眼皮。
“做生意,难免有赔本的时候。就是裴家的那个孟氏商行,起初不也是赔钱了吗?”
“如今他家的商行,可是遍布天下,就连大一些的村落,都能看见他们商行旗下的铺子。”
“侯夫人,且不说这经营之权,是当初您非得从我手上要过去的。”
“如今这路才走到一半,就想着要撤。那往后崔氏要是将商行做起来,侯夫人是不是还要厚着脸皮上门来跟我说重新入股的事?”
乐陵侯夫人的脸顿时就黑了。
她杵着拐杖,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崔鄂。
“崔鄂!我尊你一声家主,你可别以为自己一个白身,就真的能与我平起平坐了!”
“论爵位,我乃开国县侯夫人,崔氏如今可有爵位?可有品级高过我的?”
“平日里你就态度傲慢,令人不快。我念在我们两家是姻亲的份上不同你计较,可并非是我不会摆侯夫人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