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斯点了点头。确实他有在书本上看到过，在灾难前西部海岸曾是属于瑟雷西共和国的统辖范围，斯莫克是当时共和国的重要港口城市及重工业城市。

灾难后时代到来后不久，旧的以“国家”为单位的社会组织体制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保有相对完备的工业生产机能或占据一定地利的大城市，以及以占据荒芜土地上分布的相对肥沃的农业土地的、松散的聚集地，在这支离破碎的时代互相独立又互相联系地苟活着。

斯莫克以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用加工的工业成品从一千两百公里外的聚集地亚宁阁换取农产品，从海对面的夜曲岛换取矿产，在这糟糕的时代获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卡拉斯还记得，十年前自己从贾图他们驾驶的汽车上眺望那座城市时候的感觉——高大的铁丝网将城市边境围住，黑烟在城市上空弥漫。那天虽然是晴天，但卡拉斯在斯莫克周边时，却看不到太阳。

卡拉斯对于斯莫克的印象，仅此而已。

但是有一点，卡拉斯多少是清楚的。

“没有神族了。”卡拉斯对法洛尔说道，“在六年前的时候，曾经统治这座城市的神族，被狩神者联盟所灭杀。”

“哦哦，那样的话……说不定不错，”法洛尔点点头，“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信息吗？知道的话最好都抛出来，条件允许的话今晚我们就可以进城去。”

“呃，我其实就知道这些了，”卡拉斯摊开手，“那场狩神作战我并没有参与，也没有问过，只知道非常顺利，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便轻松拿下了。”

“光听你说的让我感觉那神族是个十足的废物。”

“或许吧……”卡拉斯并不否认法洛尔的嘲讽，“具体我不清楚，但是从那时候我听说那神族的名字，似乎也是‘斯莫克’，不过还有另一个称呼……”

“嗯？”法洛尔思索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卡拉斯顿了顿，说出了那时候从泽科口中听来的称呼——

灾难后24年，七月九日，夜曲岛，东北海岸

即便是进入了夏季，夜曲东北岸的海风依然清凉。卡拉斯迎着海风，挥着手中的探照灯，给即将靠岸的船只指明道路。

船靠岸之后，最先从船上跃下的是泽科，短袖的布衫配上无袖的黑皮夹克，留的已经很长的中分头加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怎么看都很不正经。而卡拉斯也知道，这个比自己大了七岁的少年确实很不正经。

今日，狩神者联盟远征队遵照了出发前制定计划时候定下的时间，从斯莫克归来，卡拉斯、夏洛、格连几人遵照弗拉明戈的指示来海岸边接人。虽然夏洛表现出一副很相信前线战士们的模样，但卡拉斯心里一直有些担忧，毕竟这是泽科第一次随队外出战斗。

“你这家伙，看上去心情不错嘛，”夏洛拨了一下暗红色的长发，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卡拉斯从刚才开始就在担心你呢！”

“哦哦哦，那还真是多谢了，不过如你们所见，我没有事哦！”泽科笑着张开双臂，随后注意到了左手上包扎着的绷带，赶忙背过手去，“这个你们懂得……毕竟我的异能力是那个样子，要战斗的话肯定得自己弄点伤什么的……啊！”

泽科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被后面从船舱里出来的贾图踹了一脚屁股，哀嚎着朝前面倒了下去。

“呜呜呜……”

“没出息的臭小子，前线不见你多出力，只会在这儿吹牛！”贾图大吼着把倒在地上装哭的泽科又拽了起来，泽科坏笑着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到了比自己矮不少的卡拉斯和夏洛背后去。

“差不多啦，贾图，别对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要求那么高，”玻尔多走出船舱来，把一个很大的布袋递给卡拉斯，“哟，拿着，给你们带的土特产！”

“喂喂，玻尔多大叔又去买了斯莫克的烟熏肠吗？上一次会长都已经说过了不要乱花经费啊，而且那种自己都不养猪的地方的烟熏肠真的好吃吗？”

“夏洛，别乱说，这是斯莫克市政府送给我们的谢礼，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好些东西呢，哈哈！”

“那还不是大叔你主动要的吗？这样搞得好像咱们狩神者联盟是采购组织一样……”

“毕竟联盟的财力又不是源源不断的，能从地方上要来点好处就尝试要喽，”玻尔多回答着夏洛不正经的抱怨，又看向走出老远的贾图，“喂，贾图，别着急走，帮忙搬东西……小伙子们也来帮忙！”

“啊，哦！”卡拉斯回应之后，拉了拉泽科的衣袖，“你没事吧？”

“啊？你还担心我呢？”从刚才开始就在傻笑的泽科挠了挠头，“哎呀，真的没什么事啦，我其实就只是负责用异能力试探了一下对方的位置而已，剩下的就是交给贾图和其他人就行了。而且还有外援哦，整个斯莫克市政府也都是支持我们的行动的，这次作战各种意义上都太顺利了，哈哈哈！”

“……是吗？”卡拉斯点了点头。他知道，泽科是异能者，他的异能力是能够操纵血液，手上的伤口大概也是为了方便让血流出来操控才划的，不过说是试探一下位置……

“那是什么样的对手呢？”卡拉斯突然问出了口。

“啊？”正迈着很轻快的步子的泽科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说，“怎么个对手？你这么说我也不清楚啊，毕竟我也没见过别的神族不好对比……那家伙根据玻尔多所说是个擅长使用烟雾的家伙，总是藏身于斯莫克半空中的浓烟里，所以也就有个‘浓烟恶鬼’的自称。”

“浓烟恶鬼？”卡拉斯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据说是那家伙曾经肆虐大陆西部海岸的时候为自己取的称号，说是恶鬼而已，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把他从烟雾里揪出来花了些时间外其他都是随随便便。”泽科咧嘴一笑，“嗨，说是‘神’族，称号又是个‘恶鬼’，结果像条杂鱼一般，说不定真的是神族里面最弱的一批存在了呢……”

“混小子，你在那儿废话什么呢，快来帮忙！”

从船舱里搬出箱子来的贾图朝着泽科大吼了一声，吓得泽科连声道“马上去马上去”，然后扭头对卡拉斯说：“那回头再跟你好好讲喽！”说完，朝着船舱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