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岁月流逝(2 / 2)

流浪歌手大笑着,雨水流淌入他的口中,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而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了,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本应被砖瓦砸死、已经断了气的老人,如今正用一根断掉的钢筋勉强支撑着受伤的腿,站在他的面前,默默地看着他。

“你的谦卑,会为你赢得什么?”老人的声音不大,但歌手却听得很清楚,“曾有人虔诚地祈祷,但如今只赢得了一无所有!”

“从未拥有过,又怎么谈得上失去呢?”歌手咧着嘴,走到了老人面前,“我们不过只是一粒尘埃罢了。你也好,未曾遗忘过的其他人也好,从来没有要赢得什么的说法,我们……只是接受这简单易懂的命运。”

“那看来,你臣服于他们了。”

老人咬了咬牙,随后猛然瞪大眼睛,将手中支撑身体用的钢筋条,刺入了流浪歌手的腹部。流浪歌手惊叫了一声,随后看着自己腹部泊泊流出的鲜血,又笑了起来。

“果然如此,你……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流浪歌手倒在了地上,发出濒死的呻吟。没有人在意,混乱让这残酷的一幕仿佛被一笔带过。

老人抬起头来,闭上眼睛,听着周围的声音。在这雨水与嘈杂声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别的声音。

他知道,歌手说的没有错。

“这并非不归路,只是……道阻且长!”

灾难后2年,十二月三十日,夜曲,弗兰肯斯坦医院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卡拉斯蒂斯特诺。”

“哦,卡拉斯……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

“是这里吗?先生,你是说这一整座房子,我都可以……”

“当然不是你自己的,呵呵……这里是我们所有人的家,现在,你也是其中的一员了。”

“先生,我还是不太明白……那时候你们把祭祀广场弄得一团糟,我看到好多人都……”

“被杀死了,对吧?但是他们也想要杀了你啊。”

“那只是一场‘赐死仪式’,父亲说了,我们是被选中的人,我应该接受死亡。”

“但其实你很害怕死亡,对不对?”

“是的,我很害怕,但我也怕父亲失望,我一直让他很失望,但是……看到父亲在火焰里挣扎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会害怕,害怕那种……死亡的感觉。”

“孩子,害怕死亡并没有错,你的父亲只是被这荒唐的信仰迷了心窍……而在这背后的东西,才是造成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根源……那是什么意思?是谁在指使父亲吗?”

“那是神族,是从星空之中归来的超凡存在,是曾一度消亡于历史之中的统治世界的霸主们,也是这世界如今所遭受的怪异灾难的罪魁祸首,是……我们必须要杀死的敌人!”

“先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真是对不起,贾图他们没有给你做自我介绍吗?那么现在告诉你……”

无尽的黑夜之中,坐在轮椅上的干瘦的老人,扶住了少年的肩头,轻声告诉他:

“我的名字是弗拉明戈,我们是狩神者——为了人类的自由与未来,狩猎神族的人!”

灾难后3年,十月四日,极西荒土,原西南公路

发黄的信纸上写着几行字,但是没有收信人和寄信人的名字,不知是从哪里来,也不知是往哪里去。在这片荒凉的废弃公路上,这张信纸就静静地躺在这里,似是经历了风吹雨打,但依然没有损失分毫。

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直到他们覆灭为止,我们还是没能够得知他们——狩神者联盟一直以来与我们的战斗,究竟所求为何。

在与他们真正会面之前,我等不曾想象过人类这一孱弱的群体之中,存在着这样强大的力量,又因为诸位内部矛盾重重,导致了我们至今为止的巨大损失。虽然现在这群卑贱之徒已经被剿灭,但是大量的同族被猎杀的事实已无法改变,或许我们可以找寻到他们的灵魂碎片帮助他们重新复生,但是我想诸位并不会这么做——在伟大的神王加纳已经销声匿迹的如今,我等的立场也必然走向分裂与斗争。

自我们退出凡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八百余年,直至三十年前再度回归到现在的时代——人类称之为‘灾难后时代’的现在——我们一直以来所遭受的阻碍理应已经被扫除了。现在看来或许是我们确实少虑,有必要考虑暂时收起互相之间的敌意,将这人类社会好好打理一番。

话虽如此,但在我们离去的八百年间,人类社会显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已经剿灭了狩神者联盟,但这不代表威胁已经完全消除。我们带着慈悲心重新归来,却遭遇如此无礼的报复,虽不知他们追求的是什么,但我们进行必要的反击,势在必行!

如今我们终于知道了他们一直以来的藏身地点——夜曲,那座在西方最西的边陲海域中的孤岛。自灾难后时代开始到现在,夜幕始终覆盖着那片区域,连我们的力量都被那夜幕隔绝了。那里藏着的秘密,或许能够解答我们一直以来的疑问——是谁,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与我们为敌!

虽然已经指明了方向,但我们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故不求诸位能够放下芥蒂,但至少请派出‘信使’前往那座岛屿调查。正因为是人类发出的挑衅,让身为人类的‘信使’们去探寻或许更有益处。

等到那夜幕下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属于我们的时代,或许真的就要到来了!”

狂风席卷着黄沙,咆哮而过,将这张脆弱的信纸撕成了碎片。而与此同时,沙尘之中,数个身穿长袍的身影逐渐浮现。虽都是样式相同的长袍,但是颜色却各不相同。

穿着深蓝色袍子的男人看了看站在周围的众人,说道:“我等自纪兰而来,前往夜曲,探寻最后的隐秘!”

没有人说话,但此时沉默似乎成了最好的回答。

蓝袍男人微微点头,作出了同样的姿势,同时口中默念:“为了我主纪兰!”

其他人的口中也默念着,即便没有听见,他们也可以知道自己所念的名字各不相同——根据长袍的颜色便可分别。

短暂的会晤结束了,穿着长袍的人们一齐转身,沿着公路向西走去。

没有人在意其中一个灰袍的男子背着的一个麻袋。那麻袋的长度,大概刚刚好能装下一个小体型的人。

当然,也可能只是这次“旅行”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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