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喝了一声,直奔陈白冲去,一步跨去就和陈白来了个面对面,我正纳闷自己怎么如此快,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四周似乎存在一个强大的气场,将我托起,随即身体直向墙壁上的灵界魔境跌去。耳畔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几种乐器的合奏:轻灵的古筝,急促的琵琶,低沉的长号,伴随着令人心烦意乱的念经声。我感到一阵眩晕,随即似乎有一丝丝的东西从脑袋里被吸出,神志渐渐模糊,突然屁股被踹了一脚,听到冠冠大喊一声“樱桃”,身体一停,头脑清醒了许多。不待多想举枪向陈白的眉心打去。
夜色中,从我的枪管中喷出的子弹轨迹清晰异常,但慢慢悠悠的似乎在透明的液体中努力穿行,眼看子弹要射入陈白的眉心,我心头一喜,自己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打出爆头,这是幸运!谁知,陈白竟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双手在自己的眉心处一挡,子弹骤然落地。也正是在这时,一颗普拉吉错索上的珠子打在陈白的胸口,他一下子被一种透明的液体包裹住了动弹不得。
四周烟雾升起,烟雾中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从空中掉下一大堆喇嘛,其中包括昨天被冠冠困在索中的那些喇嘛,普拉吉错索断了他们也自由了。
我从空中摔下来,连忙爬起来去救冠冠。可是,烟雾弥漫无法看清。我摸索着来到壁画前,隐约地看到壁画中她在一片阳光明媚的荒漠中向我挥手,笑嘻嘻的,似乎向我说什么,而我却听不见。努力去抓她的手,却如镜里探花。原来我们已经身处不同的世界。难道,我们就要就此分离吗?不,不要!我大声喊着。魔境中的她似乎听不见,看不见我了。秀发舞风的她华丽丽一个转身,融入魔境的沙海中。
回到宾馆的我筋疲力尽,不久,便昏昏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头空荡荡的,似乎有许多记忆被抽走了。这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谁呀?我心里想:不会是冠冠吧,昨晚她在壁画里笑嘻嘻的不见忧虑,是不是自有脱身的办法,对了,她有仙界奇花,说不定已经脱身了。我兴冲冲的打开门。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陈白。我吓了一跳,慌忙要拔枪,却发现自己仅穿了一条短裤,怎么办?看来我只剩下装死一条计策可用。
“hello,goodmooning,mr韩”还没等我躺下。陈白用一口正宗的营口海蛎子英语,咧着大嘴向我笑道:“看我带来什么,哈啤耶,还有正宗的牦牛干,手抓羊肉,香葱羊脑,烤羊排。牛人吧,别愣着,来搭把手。”
我糊了糊涂地接过一袋子啤酒。
“你猜怎么着?!”陈白边兴奋地叨咕着边贴近我。
我吓得连忙退了一步。
“切—”陈白笑了一下,神秘地说“刚刚拉我的出租车司机说,扎西德勒的顶楼的“宜心园”里不仅有正宗的泰式按摩,还有印度女郎—嘿嘿,一会儿咱哥俩去研究一下。”
这是陈白吗?怎么性格大变。想起昨夜他被一团水状的液体包裹住,心中暗想,这小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我扔下啤酒直奔冠冠的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空气中飘浮着一缕奇异的香味---
和陈白喝酒时,我试探地问:“塔尔寺墙壁上雕刻的景物是真实的吗?”
我这样问很冒险,因为说不定会唤起他失去的记忆,毕竟昨晚我搅乱了他精心布置的行动。如果他发飙我性命不保。但一来,我太想知道冠冠的行踪和处境;二来,我看这小子神经兮兮的看来是真的脑垂体短路,不妨赌一把。
“当然是真的,人间、仙境其实是一回事。”陈白大嘴唇吧唧着说,似乎没在意我慎重的口气。
我连忙拿出冠冠的相片,指着她脚下的沙漠问:“这个地方在那?”
陈白看了看相片,踌躇道:“这个地方,我好像去过。但记不清了,如果有沙粒的样本就好了。”
一句话提醒了我,我想起昨晚冠冠踹了我一脚,连忙取过外裤仔细搜寻起来。在牛仔裤粗糙的纹理中,几枚白色的沙粒在高原明媚的阳光下静静地闪着桀然的光华。我的心怦怦地跳地很厉害,隐约地想:我们真的还会再见面吗?经历了魔界灵境的洗礼她还会记得我吗?她有理由记得我吗?我们是朋友吗?她还爱着那个她为之奋不顾身的灵童吗?在她生命的时光里她要怎样渡过孤独而漫长的等待?
我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崩儿,事情还没有确定,自己先颠三倒四地起来了。说不定这几枚沙粒和魔界灵境毫无关系那。
陈白将沙粒尽数倒在手掌里,仔细观察。又轻轻向沙粒吹了一口气,拢住手掌放在耳边倾听。
我很欣赏他研究事情时专注的神情,自信、敏锐很有男人味。虽然我不太理解他将沙粒放在耳边倾听的辨别方式。难道不同地方的沙粒说不同的方言吗!但我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而这道理一定是唯一的、有足够说服力的逻辑方式。
“敦煌鸣沙山的沙粒。”陈白肯定地说。